罪,低眉斂目,小心翼翼地討好,姿態十分地卑微。
“是奴婢一時糊塗了,姑娘若氣不過時,要打要罵都使得。”她一邊說,一邊作勢要扇自己耳光,追悔莫及的架勢拉得十足。
馬瑪麗看到杜若這等美人這般態度,簡直有幾分受寵若驚,她對美人的態度,一向是記吃不記打,哪裡還肯計較她先前的無禮?趁著劉莊不在,整個後堂由著她為所欲為,便拉杜若坐在身邊,說長道短。令馬瑪麗感到驚奇的是,杜若的態度居然非常配合。哪怕是她大著膽子在杜若身上揩油,對方也沒有絲毫的不耐煩。
“等閒了有空了,再來坐坐。”她興高采烈地招呼道。
“恐怕是不得閒了。”秋嬤嬤在旁邊不冷不熱地說道,她對馬瑪麗來到東宮的前因後果很清楚,心中特別瞧不起這個朝三暮四、水性楊花的女子,“杜姑娘不久便會嫁給東海王殿下,以她王后之尊,諸事繁雜,哪裡還能像如今這般,陪姑娘聊天?”
“嫁……嫁給東海王殿下嗎?”馬瑪麗有些驚訝地說道,“那……那可真好。杜姐姐不一直盼望著這一天嗎?”
杜若有些難以置信地望著秋嬤嬤,覺得她是在開玩笑,但仍然是羞窘難當。她的聲音也一下子細如蚊吶:“我……我只要能一直服侍殿下,便心滿意足了,哪裡敢痴心妄想……”
“哪裡是什麼痴心妄想,這是郭太后娘娘的遺願。先恭喜杜姑娘了。”秋嬤嬤胸有成竹地說道。
等到出了東宮,秋嬤嬤卻用挑剔的眼光上上下下將杜若打量了一番,問她可曾服侍過東海王殿下,是否仍是完璧之身。杜若羞紅著臉答了。
“如此甚好。斷不可辜負殿下,否則我化作厲鬼,也不會容你。”秋嬤嬤肅然說道,卻又往後退了一步,端端正正地給杜若磕了一個頭,“奴婢有要緊事在身,先行一步。”杜若直接被她前倨後恭的態度給弄糊塗了。
秋嬤嬤來到雲臺的時候,劉秀正在忙著翻閱官吏們呈上來的各家貴女的畫像,打算給兒子劉疆挑選一個德貌雙全的女子做正室。
秋嬤嬤見狀,大刺刺地走上前去,直接將那些畫像合上。“不必麻煩了,姑爺。”她目光平靜,說的話卻擲地有聲。
劉秀有些不解地看著她,漸漸地,面上有了憤怒。
秋嬤嬤當年是郭聖通的陪嫁,性情最是剛烈,名喚秋娘。她年過二十的時候郭聖通要趕她嫁人,她跪在郭聖通和劉秀面前,直接用匕首劃破了自己的臉頰以明志,逼得郭聖通留下了她。
從那時開始,劉秀就有些懼怕這個忠心護主的丫鬟。其後他和郭聖通幾次吵鬧,秋娘就敢當著他的面將他罵得狗血淋頭,卻句句罵到要緊處,逼得他不敢說什麼。再後來郭聖通退居北宮,不準秋娘跟她過去,秋娘便留在了西宮,每日打掃西宮和長秋宮的院子,實際上從皇后陰麗華而下,就沒有什麼人敢真正使喚她的。
可是如今,劉秀卻看著秋嬤嬤,臉上的憤怒完全不加掩飾。他有著充足的理由。“你是什麼意思,秋娘?”他厲聲質問道,“你以為你不怕死,朕就當真怕了你嗎?朕在給朕的兒子挑女人!挑東海國的王后!這個時候怎能由著他的性子胡來!難道堂堂的東海王,要娶一個身份卑賤的女人當王后嗎?”
“小姐命奴婢轉告姑爺一句話。”秋嬤嬤硬著嗓子說道,“你兒子喜歡。”她說著說著,聲音竟有些嗚咽,眼圈也紅了,她跪在地上,膝蓋趨著,一點一點挪到皇帝的腳邊,“奴婢自知罪該萬死,奴婢也沒打算活。只是這句話,還有這個東西,小姐命奴婢轉交給姑爺。奴婢不敢不從。”
劉秀望著秋嬤嬤手中的那枚同心結,目光一下子恍惚了起來。同心結上密密麻麻纏著許多黑色的頭髮,卻是他和郭聖通新婚之時,恩愛纏綿的明證。那時候他一時昏了頭,信誓旦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