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爍雖然早在電話中瞭解到母親的病情後安心了些,可看到她那副面容馬上又擔心得不行,並自責當初聽任她繼續在那家廠裡工作,結果才害她累倒。他坐在床邊握著她的手懺悔,說自己沒有當個好兒子,說自己沒有照顧好她,害她受苦受累。
他那般自責葉蓉是又心焦又不忍,因為是她執意堅持,兒子才沒有違逆她的意思讓她留職的。她自然知道兒子對她的一片赤誠孝心,用教育基金的名義給了她們娘倆一大筆錢,就算她不去工作也是吃喝不愁,可她卻因為自己那點小小自尊心,不想接受那點恩惠。她覺得自己還不是很老,還能養活自己,這一倒下,她才知道,自己這些年苦過來,人沒有老心卻已經老了……
她此刻,真的想安逸地活下去,活在兒子的關懷與照顧裡,伴著女兒,看她一天天長大,那便知足了。
於是她答應了兒子出院後就辭去棉紡廠的工作,安心在家照顧女兒,張爍便道可以在小區裡租一個店面給她,如果她覺得閒著難受,那就開一家小賣鋪,平時也可以和街坊們聊天解悶。進貨什麼的他會去處理,讓她只要坐鎮店裡就行了,而且那鋪子既然是自己的,那就想開就開,想關就關,累了就不做了,忙了就歇幾天。他想得如此周全,葉蓉更是感動,便聽憑他安排。
張爍和葉蓉在病房裡聊了很久,阿姐和小妹則等在外頭,父親來過,可是母親拒絕見他,所以張樂華來了,又放下探病的東西走了,只留下顧青嵐在這裡守著。
與阿爍一起來的,居然還有一個……美得像仙子一樣的女孩兒,從看見那一身休閒時尚裝扮的冬日格起,小阿姐就在心裡惴惴地猜測她跟弟弟之間的關係。
張爍介紹了,簡單的介紹:朋友,長春來的,到這兒旅行,順道跟他一起過來看看。
冬日格被他的兩個姐妹看著,覺得有些不自在,於是很不自在地衝她們笑了笑,自我介紹道:“我姓滿,叫冬日格……”
那小妹妹眼神一閃,脆生生地問道:“你是滿人?本姓愛新覺羅?”冬日格眼睛一亮,微感詫異,憑她一個漢姓就能猜到她本姓的不多,這丫頭有見識……
她輕聲道了聲是,不以此為傲,只是那小丫頭也不過是點了點頭,顯然不以為意。她便問:“你叫什麼名字?”
小葉子回道:“葉飛燕,這是我阿姐青嵐,她姓顧,不喜歡說話,但人很好,你可莫要欺負她,否則我就告訴大哥來治你!”
冬日格一樂道:“你大哥怎麼治得住我?”
小葉子瞅了瞅她那疏開的彎彎柳眉,再看她那挺胸的姿勢和隨意的坐姿,嘴角微微一彎:“只怕……早就治過了吧。”
她這話說的含糊,冬日格稍稍一愣,但旋即想到點什麼,卻有些難以置信,再看那孩子,卻是把頭別過一邊繼續翻那手中的書本,只見那書上都是密密的文言文,細看去,竟是一本醫道之書!
冬日格不由地面上一紅,學那一旁的阿姐含胸攏腿,坐得拘謹了些,然後再好奇地問了句:“你們既然是他姐姐妹妹,怎麼都不是姓張?”
這話還是由小葉子來答:“阿姐是隨母改嫁到大哥家,與他不是同脈也無血緣,姓氏自然不同,至於我……是隨了母親的姓氏。”她說這話時頓了一頓,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哦……”冬日格聽聞此言已是瞭然,再看那俏麗可人的小阿姐,正撞上她投來探詢的視線,兩人對視一眼,都是心存忌憚,各懷著心思匆匆別開。
格格暗道:好純淨無害的眼神,讓人都生不出警惕來,若她有心算計,誰能防備了去?這大小兩個姑子,一個內斂秀慧一個鋒芒畢露,都不是好對付的啊……額,我在想些什麼呢……又不是要跟他過了,管他姐妹是什麼樣的人呢,我來這兒可不是為了探路的,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