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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了她。”
三個字,她說得有力,嚴肅。
嚴戰微微一低頭,目光落在她抓在自己胳膊上的幾截蔥白手指上,緩了下情緒,他才笑著抬起另一隻手輕輕地握住她的手。
“為什麼每一次,你首先想到的都是救別人?”
“她不是別人,她是我朋友。”
“朋友?”在嘴裡淡淡咀嚼了一下這兩個字,嚴戰眉頭蹙得有點兒寒冷,他沒有再去觀察佔色什麼表情,只是扭過頭去,對陳姐使了一個眼神兒。
“一會兒放了。”
陳姐從佔色出來開始,一直都低垂著腦袋,聞聲兒這才抬起眼睛來,一不小心就與佔色目光裡那一抹嗜殺對上,立馬就又重新埋下頭去。
“我知道了,爵爺!”
佔色察覺到了她眼睛裡的愧意。
可是,有什麼用呢?
輕蔑地鄙視了她一眼,佔色看著孫青熟睡的蒼白麵孔,默默地道了一聲“珍重”,然後跟上了嚴戰的腳步。而嚴戰牽著她的手一直沒有放開。出了門兒,手指才若有似無地在她手心裡輕撓了一下,聲音小得也只有她才能聽見。
“佔色,如果有一天我遇了險,你會替我求情嗎?”
佔色手指微微一曲。這不是她第一次被嚴戰握住手,他的掌心還是那麼幹燥溫暖。可是,那一種被舊日假象給矇蔽了的感覺,讓她對與他手心交纏特別的反感。
緊蹙著眉頭,她甩不開他的手,只能扯出一抹諷刺的笑容來。
“在今天以前,我肯定會。”
嚴戰的眼睛裡有剎那的驚喜,而她笑容斂住,卻繼續補充。
“可今天以後,就算你死在面前,我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手指緊了緊,嚴戰的目光,慢慢黯淡。
“很好。”
一行十來個人沒有人說話,魚貫出了紅璽臺。
佔色心知人家這樣有計劃的擄她,根本沒有什麼抗拒的意義。所以她沒有掙扎,也沒有大喊呼救,只是一隻手輕輕護著肚子,一隻手任由嚴戰緊攥在掌心裡,強壓下心底湧上來的難堪與羞辱,默默地低著頭,不敢輕易讓自己和孩子涉險。
汽車啟動了,穿梭在城市的夜空裡。
不知道目的的,不知道結果會如何,佔色目光不經意瞄了一下手腕上的玉十八子,一直縮在車座裡,沒有吭聲兒。
其他人,也沒有說話。
整個人車廂,她好像只聽見了自己的呼吸。
“累了?”
嚴戰坐在她的身邊兒,側過身來,態度親暱地揉了揉她的腦袋,又伸出了手臂來,將她整個兒圈在了懷裡,還掌了她的後腦勺往懷裡按了按。
“困了就睡一覺吧。聽說孕婦很嗜睡?”
佔色整個人僵硬著,兩隻爪子攥得死緊。
鼻腔裡,充斥著他身上乾淨清淺的氣息,一種像極了木蘭花的清幽香味兒,非常好聞,好聞得她的心底其實沒有想像中那麼的害怕。或者說,從她得知了爵爺和蝙蝠其實就是嚴戰的那一剎那,除了心頭的失望之外,她一直沒有過太多的恐懼。
要說最多的情緒是什麼?
只是,恨!
說不上來恨什麼,大概就像被親人背叛了一樣的感覺吧?
可是,他背叛她了嗎?
她仔細一想,又好像真的沒有。
因為她從來就沒有真正瞭解過他,甚至他對她的那些好,也只是她的一廂情願認為而已。誰又能說,他不過一早就是為了利用她呢?
“小么,你還是可以把我當成你的哥哥。”淡淡的,嚴戰突然說。
想什麼就來什麼?
哪裡還有什麼狗屁的兄妹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