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下了三娘子和大公子,明兒一早前去謝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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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殊色忙了一日,夜裡才去看郎君。
見他已經換了藥,半躺在床上,便端了木几上的藥來喂他,瓷勺先放在嘴邊碰了碰,不燙,小心翼翼往他嘴邊送去,“郎君乖乖喝藥,早日好”
溫柔又討好的語氣,如同在供一尊菩薩。
她今日在前院的一通忙乎,謝劭都聽說了,自己入了官場,又是殿前司,來的人必然不少,本以為她會厭倦這些應付,此時見她兩邊臉頰紅潤,一副精神抖擻的模樣,不由好奇,“你不累?”
溫殊色搖頭,“不累。”
她喜歡同人打交道,之前父親帶回來的那些友人,都是她招待,祖母還曾同曹嬤嬤笑話過她,“人人都想躲呢,她倒是往上湊
,就沒見過這等驢性子。”
可誰讓她從小精神就好呢。
反而冷冷清清的日子她不習慣,瓷勺又湊近他的嘴邊,“郎君快喝,別涼了。”
這藥要是被她一勺一勺地喂,今兒夜裡他嘴裡只怕只有苦味兒了,躲過她手裡的碗,仰頭一口灌進了喉嚨。
溫殊色體貼地拿出絹帕替他拭嘴,拭完,並沒有離開,湊近衝他一笑,低聲問:“郎君知道今兒他們都稱呼我什麼嗎?”
離得太近,謝劭呼吸一頓,不動聲色地往後避開一段距離,還能有什麼稱呼,問她:“謝夫人?”
溫殊色搖頭,曼曼拖出一聲否決的腔調,繼續看著他,“郎君再猜。”
那夾著嗓子的音調,再配上她搖頭的神態,謝劭不確定,她是不是在對自己撒嬌,但感覺挺不錯,很是受用,耐心地配合她,“猜不出,你說。”
話音一落,便見小娘子嘴角往上一點一點地上揚,到最後實在是忍不住心頭的喜歡,露出了兩排銀牙來,“指揮夫人。”
一句指揮夫人,就能讓她高興成這樣,不愧是愛慕虛名的勢利娘子。
卻沒覺得她這樣有何不對,甚至很自豪,被她這道笑容慢慢地感染,嘴角也跟著彎了彎,“滿意了?”
“滿意。”溫殊色點頭,又往他跟前湊了湊,用著更低的聲音道,“她們都比我大,有的還長過了我母親的年紀,可見了我,還對我蹲了禮呢。”
這有何可奇怪的,婦人之間的尊貴,憑的都是家族地位。
如今自己是指揮,她便是指揮夫人。
若他有朝一日成了宰相,那她就是宰相夫人,誰敢不尊重她。
小娘子自然也看明白了,“今日一堆人,個個都在拼夫君,一番比較下來,郎君才貌雙全,可算讓我長臉了。”
得來小娘子這樣一句誇獎,實在是太難得了。
慶幸自己沒讓她失望。
他很喜歡她這樣的笑容,讓他有一種一切都值得的輕鬆,可不知為何,越是喜歡,心頭那股淡淡的失落越是明顯。
那日夜裡她對自己說的一番話,他雖不怪她,可每每一回憶起來,字字句句依舊記得清楚,心口還是會忍不住隱隱作痛。
若他當真沒了出息,是不是這輩子就再也看不到小娘子的這樣的笑容了。
心裡的想法自然不會讓她看出來,陪著她笑了笑,“娘子滿意了就好,今日你也累了,回去早些歇息吧。”
溫殊色今日確實高興,以至於郎君如今攆她走,也沒影響她的心情,伺候他躺下,體貼地替他掖好了被角。
替他蓋好了胸口的被褥,目光一抬,突然對上了郎君的眼睛。
兩人的距離不過五指,一顆心被郎君那幽幽的目光攪得一團亂,突突跳了起來,床頭的紗燈昏暗,夜色壯人膽,許是當真是被喜悅衝暈了頭,對視片刻,她眼睛一閉,俯下身,唇瓣在他唇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