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門口的是林舒的嬸嬸,他爸林錦華兄弟的老婆。
林舒的叔叔性格和林舒他爸完全不一樣,是個心地相當善良忠厚的老實人。但是他嬸嬸的人品就比較堪憂了,小氣勢利都還不算什麼大問題,最令人不舒服的是她好佔便宜,還翻臉翻得特別快——當初林錦華還在世的時候,這位嬸嬸和林舒他爸處得還是挺不錯的。二嬸貪財,他爸手鬆,又油腔滑調,每每把這個弟妹哄得眉開眼笑。
可是等他爸一出事,對方就馬上翻臉了。林舒身無分文的時候,他叔叔想接濟他些生活費和學費,結果為這件事他這位好二嬸差點沒和對方離婚,末了愣是坐了兩個小時的車親自來他位處濱海市的學校,陰陽怪氣地說了半天,逼著林舒當天就去了一趟銀行,把林舒二叔匯過來的錢一分不少地交還了給她——她估計覺得稍微慢一步,這錢就有去無回了,又以為林舒落到這種地步,又身負鉅債,不被放高利貸的打死也要生生被債務壓死,根本沒有了感情投資的必要,所以索性肆無忌憚地撕破了臉。
當時林舒可以說是氣壞了——他當時最大的危機已經解除,剩下的只是怎麼還居銘豐債務的問題,又有兼職,學費雖說有點吃緊,但也不是解決不了的問題。
二叔願意給他匯錢吧,雖然數額不大,其實不濟什麼事,但是他心裡還是感激的——至少說明了這世上還是有人關心他的,這份情在這種如同寒冬一樣的日子,多少暖了一下林舒的心。
可是這位嬸嬸的所作所為,卻是讓這短暫的感動變成了完全的難堪和膈應。林舒覺得自己好像吃了一塊食之無味而總覺得好像發了黴長了蟲子的雞肋,反正是寧願吐出來也不想再嚥下去了。
不過就算是這樣,林舒也沒給對方好臉色看,更沒讓對方好過。他取了錢,卻堅持要他二嬸鄭麗鳳打了收條寫明“20XX年X月X日,已收回20XX年X月X日林錦文匯給林舒的五千元錢”才肯把錢交給對方。
鄭麗鳳當時就變了臉,說道:“怎麼,這是想拿了條子去跟你二叔告狀啊?”
結果林舒帶著譏嘲不緊不慢地說道:“您真想太多。我告狀用得著什麼條子?我現在直接撥個電話給二叔您信不信他回頭就在家門口等著你?”
鄭麗鳳便聲音尖銳地問道:“那你要我打條子幹什麼!?”
“這不怕您下次再來要我還錢麼?二叔的匯款記錄是銀行可以查詢的,您把錢拿回去了也得給個憑證吧?否則下次您又跟別人說我拿了二叔的錢,或者讓我再還個五千塊,我豈不是要吃悶虧?”
鄭麗鳳問道:“就為這原因?”
林舒笑得挺冷,反問道:“否則呢?您覺得我拿了這樣一張條子能做什麼用?”
鄭麗鳳卻是有些勉強地笑了,說道:“你這孩子就是心思重。錢都還了我,我怎麼會還向你要呢?在你看來二嬸就是這種人啊?”
但是另有一句想法她卻沒說出來——就算她向林舒討,林舒目前這一文不值的……他有錢給嗎?
可是林舒就咬定了一定要她打條子,說道:“您是哪種人我不知道。不過二嬸,您今天做的這事也夠讓我吃驚的,之後再來點什麼讓人吃驚的事情我覺得也是有可能的。”
然後他又說道:“總之今天這錢,您要打了條子簽了字,我才能給你。否則咱們折中一下,我陪你回去,親手把錢送回到二叔手上……怎麼樣?”
林舒吃定了鄭麗鳳來要錢這事兒林錦文不知道,鄭麗鳳也不想讓他知道,所以這話說得很有底氣。
一方堅持,一方考慮了一會兒,也確實沒想到打這樣一張條子能對自己產生什麼害處,所以鄭麗鳳最後還是給林舒謝了收據。
之後大概過了四年多,鄭麗鳳和她孃家嫂子因為貪心,跟人做傳銷出了事,被抓了進去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