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雲常邊境之後,敵我更加懸殊。三千對數萬,怎可能破入何俠的隊伍核心?就算殺至最後一兵二卒,也不會有機會在垂死前再瞧那秀美的臉一眼。
若無功戰死,從此琴音寂寥,佳人囚於他方。
不甘心。
怎麼甘心?
“王爺……那王爺怎麼打算?”臣牟遵諾放了趙文一千殘兵,迴轉頭,瞅見楚北捷壓抑著心痛憤恨的臉。
“到邊境去,集結大軍。”黎明在腥風中降臨,楚北捷陰沉的目光射向遙遠的雲常,唇邊勾起一絲絕不反悔的冷冽:“本王要傾盡東林舉國兵力,一寸寸割裂雲常的疆土,直到何俠將娉婷雙手奉還。”
紅顏素手,劍膽琴心。
娉婷,你一笑一顰,美如斯,令我心痛如斯。
求你回眸,為我再一笑。
只一笑。
我用舉國兵力,生生世世償不盡的殺孽,與你笑靨中的絕韻,應和。
冬快去了,寒意未散。
四國局勢劇變,按照先前的交易,北漠王得到先前被東林軍佔去的邊境地界,北漠聯軍隨即撤回。
何俠目的已達,領著赫赫三十萬聯軍壓境,未曾有一場大戰,安然退出。
百姓只道上天仍存慈悲,未知內中玄虛驚心動魄,斷腸人慾哭無淚的悽然。
人心稍定,情勢卻出人意料,急轉直下。
東林王宮剛剛接到敵軍撤退的訊息,寢食不寧的眾人總算鬆了一口氣。盛大隆重的宮廷賀宴未散,另一個晴天霹靂般的訊息不期而至。
統領全國兵馬的鎮北王楚北捷已經動用兵符,下令集結東林全國兵力,直壓雲常邊境!
偌大的宮殿,歡聲笑語頓化驚愕,臣子們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雲常不同歸樂北漠,此國蓄勢已久,又有當世名將何俠掌著兵權,
傾一國之力進犯雲常,死傷必定慘重。東林又如何有足夠的人馬防備歸樂北漠的落井下石?
鎮北王素來沉穩謹慎,怎會如此不智,做這種與自殺無異的事?
“是真的嗎?”東林王端在手中的酒杯凝然不動,注視著俯跪在大殿下風塵僕僕的傳令使。
歌樂已停,剛剛還歡歌載舞的歌姬們感受到殿內風雨欲來的危險氣息,顫慄著匍匐在邊上,深深低頭。
傳令使趕了幾天的路,聲音已經沙啞,大聲稟道:“回稟大王,鎮北王的帥令是六日前下達的,現在邊境各將,連同四大兵營的將軍們,都已奉命啟程,趕往地點與鎮北王會合。”
東林王一言不發,轉頭看了臉色慘白的王后一眼,緩緩放下手中金盃,掃殿下一眼:“你們怎麼看?”
鎮北王隱居後重返都城,舉國歡慶,但數日後,卻走得匆忙異常。對於楚北捷和白娉婷的事,眾臣中,官階低不知道內幕的不敢隨便開口,官階高的更是噤若寒蟬。
窒息般的沉默,一時充斥偌大宮毆。
老丞相楚在然想到的卻是另一回事,開口問傳令者:“王爺調動各處邊境守軍和東林四大常駐兵營,那怎樣安排與北漠歸樂接壤的邊境防衛?”
“留下十分之一的守兵駐紮在原來的關卡。”
十分之一的例行守軍?
大臣們譁然。
關卡形同虛設,萬一其他兩國忽然發難,豈非可以直入東林腹地?
所有的目光,紛紛集中到東林王身上,
東林王臉色極為難看,眸光接連閃爍,拿起酒杯,緩緩喝盡一杯,沉聲道:“寡人要清靜一下,都退下吧。”
臣子們惶惶站起,七零八落地從放滿佳餚的小几前出來,列隊俯首。
“臣,告退!”
跪在一旁的歌舞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