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瑜輕聲說道:“若是皇上這般說,那妾身可以試一試。”
石青瑜說完,用力抿了下嘴角,似在給自己壯膽一樣拿起一本奏摺,微微皺了眉頭,似不經意般說道:“這份奏摺說了一紙的話,竟沒有一句是有用的,還有這個字,妾身竟不認得。”
說著,石青瑜特把那個她不認得的字指給明循看,明循掃了眼奏摺上的字冷笑道:“這是他們世家子自己造得字,你自然不認得。但你能看出這一本奏摺都沒句有用的話,就算是已經看得懂了,你就坐在朕的身旁,把這些奏摺的提要都寫出來。”
石青瑜慌張應了下來,將一本本奏摺的簡要內容都寫在紙條上,然後重新夾回奏摺裡,遞給明循。石青瑜所寫的字並非她上輩子的字型,而是自重活過來後所練下的娟秀小字,讓人一看就可斷定這寫字之人必然是個柔弱女子。
閱讀奏摺與提出奏摺的簡要內容對於石青瑜來說都不難,但她還是故意拖慢了速度,以顯示出她真的絲毫不懂政務。
但即便是石青瑜有意拖沓,但這些天積累下的奏摺,還是隻有了兩個時辰就批閱完了。明循批完了奏摺,並未立即起身,反而微嘆了口氣:“看來朕真的不必這麼勞累,當真是他們未盡心。青瑜,你曾提到過要宴請舉子?那就要儘快安排一個宴席,朕要宴請這屆舉子。”
明循的話已不似對個皇后說的了,反倒似對個下屬說的。
石青瑜起身問道:“宴會當天,妃嬪可需出席?”
明循本來想說妃嬪不需出席,但他知曉石鳳歌的性子,宮中宴請舉子這麼有趣的事,她若聽得不帶了她,必然又會慪氣。明循就又無奈又寵溺的笑著搖了搖頭:“旁人就也罷了,只是鳳歌……”
明循說到這處猛然想起他的鳳歌並非皇后,只是一個貴妃,若是石鳳歌要赴宴,那皇后石青瑜怎麼能夠不出席?
明循略微一頓後,繼續說道:“只是鳳歌與青瑜必須要到場。”
說完,明循又覺得有些不妥,想著石鳳歌若是與石青瑜一起出席,豈非要石鳳歌當眾顯出她的身份不及石青瑜?那石鳳歌不是受了委屈?
明循想著,略微皺了下眉頭,只轉頭看向石青瑜,希望石青瑜能主動拒絕參加宴會。但石青瑜有心要在這次宴會上見一次閔清,她是內宮妃嬪,閔清是前朝舉子,除此機會,再難覓相見時機。石青瑜就故作沒看出明循的目光,只低頭做出一副羞澀樣子。
石青瑜雖然在宮中勢弱,但若真心想做成一件事,也並非身為皇上明循能攔得住的。明循都已暗中使人把石青瑜的朝服給毀了,石青瑜依舊敢穿著尋常裝束出席宴會。石青瑜容貌本就不及石鳳歌,這次宴會石鳳歌又是盛裝出席,石青瑜被石鳳歌比得如個尋常宮女一般。
石鳳歌沒想到石青瑜竟然厚顏至此,被她遮掩得顯不出一絲光彩,石青瑜竟然還有臉面出席宴會?
而石青瑜從來不介意她的容貌被哪個人豔壓,她的容貌本就普通,上輩子在擁護她的人口中她能被贊成九天仙女,在敵視她的人口中她又能成了閻羅鬼怪。容貌可逝,情愛可改,唯獨權勢最公平,只要你有足夠的智慧,有足夠的膽量,有足夠的運氣,他就能為你左右。
即便上輩子石青瑜敗了,輸掉了權勢,她也是覺得那是因為她的愚笨,並非權勢不夠公允。
石鳳歌與明循如一對璧人般走在石青瑜身旁,顯得石青瑜既可笑又多餘。石青瑜就如康順長公主口中那般,像極了一個小丑。
石青瑜微垂著眼睛,用餘光看向那席間拜跪姿勢都最為標準的那個男子,他於人群之中就像一杆標尺,似乎只有刻度沒有一絲人味兒。這時他的雙鬢還未染霜,身體卻依舊瘦弱。他的面容雖然算是清俊,但並非是個十分俊朗的人,卻有著獨特的風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