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一體”。在同尼贊相處久了以後,他才發現不是那麼回事,在不少地方他同尼贊不一致,而且他對尼讚的一些做法也完全不能理解。
首先,在哲學觀點上,他們是不一致的。薩特曾向尼贊談到自己對於偶然性的發現,對於薩特自認是最為重要的發現,尼贊沒有表示讚賞或者同意。他們經常討論哲學問題,討論的主要問題是自由和歷史唯物主義。
薩特的自由觀是同偶然性思想聯絡在一起的。他很小就有一種自由感,正像他自小就有一種偶然性的感受一樣。但那時他對自由這樣的詞語還不理解,更不用說在哲學意義上的自由觀了。直到回亨利四世學校的第二年,也就是在哲學班,他開始學得自由這個詞的哲學意義。一旦他把自小就有的體驗同他新獲得的思想聯絡在一起,他就成了自由觀念的堅決擁護者,而且終生沒有改變。
而尼贊此時信奉的是歷史唯物主義。在當時,歷史唯物主義思想同自由觀念似乎是針鋒相對的,因此這兩個年輕人經常為此爭論不休。在課後的休息時間,他們來到一個陽臺上,兩人來回走著,激烈地爭論著。這時的辯論一般來說,尼贊要略佔上風。因為歷史唯物主義有一整套確定的東西,而尼贊對此十分熟悉,可以立足於理性的具體論據上為自己的觀點辯護。而薩特的那一套東西多半是他自己獨有的,他在為自己的觀念辯護時提不出多少成熟的論據。但薩特對自己的思想堅信不疑,他仍然很起勁地闡釋自己的想法和反駁對方的觀點。最後的結果是誰也說服不了誰,辯論也就不了了之。
不光是思想和理論上,在實際生活中薩特也有許多不理解尼讚的地方。有一個星期五,尼贊離開學校,直到下個星期一下午才回來。薩特問他到哪裡去了。尼讚的回答讓他大吃一驚:“我去動了割包皮的手術,在旅館住了3天。”確實是這樣,現在尼讚的蔭莖頭還用繃帶包紮著。薩特困惑不解地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尼讚的回答是:“這樣要清潔一些。”
這樣的解釋不能讓薩特滿意。他是深知尼讚的,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尼贊是天主教徒,他母親也是。從天主教的傳統找不出這種行為的動機,因為天主教是不行割禮的,而尼贊也不是猶太人。薩特還是不明白尼贊為什麼要這樣做。因為尼贊向他隱瞞了動機,在薩特看來,他的行動是無緣無故的。50年後薩特回憶這事時,說了一句十分幽默的話:“尼贊幹了一件唯物主義的事情,給我證明了他的自由。”
如果事情僅僅是爭論自由和唯物主義,或者僅僅談論割包皮的事,那對薩特來說沒有什麼,不會影響他和尼讚的關係。問題在於,尼贊還有一些讓他幾乎無法忍受的怪癖。例如,他的這位朋友可以一連許多天不同他說話,不為什麼,就是不說話,極端沉默;其實薩特並沒有得罪他。或者說,尼贊似乎有一種病,精神上的病,也許可以稱為沉默症。
薩特為此十分苦惱,因為尼贊是他唯一可以無話不談的朋友。他是個比較外向的人,心裡有話沒有人可以傾訴,非常難受。問題是他不知道尼贊是怎麼回事,看著好好的突然就不理睬他了,這實在讓他難以接受。就因為這個原因,在考大學之前的一段時間,他倆的關係足足疏遠了半年之久。
為了排遣心中的苦悶,薩特寫了一篇題為“種子和潛水衣”的小說,是以第一人稱寫的。其中的“我”是泰勒爾,也就是薩特自己。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