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度,天地間,好像只有他而已,因為他,她的行進軌跡才會有了不同。
下午第一節課上課鈴聲如約響起,路上已經沒有了行人,李蘊推了推她的肩膀,說:“董纖童鞋,這個歡迎我的儀式會不會搞得太盛大了點。”他見她仍沒有放開的意思,於是也放鬆了自己的手,輕輕拍著她的髮絲,說:“你要和我一樣逃課嗎?”
她的眼淚落在他的毛衣外套上,問:“你逃課了嗎?”
他說:“嗯。今天上午越想越不對勁,越想越擔心,你怎麼不接我電話了呢?我猜你想甩了我,有點不放心,就來看看。”
她叫他的名字:“李蘊。”
他說:“嗯?”
她問:“你愛我嗎?”
他理所當然地說:“愛啊!”
她說:“很愛嗎?”
他肯定地點了點,說:“嗯,很愛。”
她摸著他溫暖的毛衣,輕輕笑了,說:“我也很愛你。”
她鬆開了他,又拉著他的手往與教學樓相反的方向走。他扳過她的臉來看,才發現那上面還殘留著微微的淚痕,他問她:“你怎麼了?”她低著頭看著草地,輕聲說:“我懷孕了。”李蘊停了下來,大概是陽光有些濃烈,他臉上的神情震驚而又彆扭。她並不看他,繼續說:“可是我還不想要他。”她又拉著他繼續邁著步子,說:“因為我現在還不想跟他爭風吃醋。”
本來可以演變成一場吵架風波的事突然被她幾句話就平息了,李蘊把她的手扯過來把她抱進懷裡,緊緊抱著。他知道她聰明,而此刻,他不知道要用什麼言語來表達他自己,除了擁抱能給她一點點寬慰,他不知道還能給她些什麼。他突然強烈地渴望她睜著她滿含淚水的眼睛對著他數落他的不當心,那麼他就能少一點點的愧疚?而他懷裡的這個女孩子,除了呆,還是呆,他卻莫名地心疼。
他回家跟他爸媽說手機壞了要換手機,他爸媽見他這個火速匆忙的架勢竟也沒有多問,沉默地給了他一千塊叮囑他省著點花。他含糊地應了一聲就往學校裡趕。週五他又逃了下午的課,帶著她趕到醫院時已經下午三點鐘光景了。
樓道里坐著的一對一對讓她意識到這個世上偷吃禁果的不在少數,女生的臉上大多寫著些微的緊張,麻木,眼睛裡總是透著望向遠方的空茫。她也是這樣的嗎?
通往廁所的走道里一扇窗戶的玻璃已經殘缺了一大半,外面映著陰沉的灰色的天,冷風簌簌地抖動著那塊只剩了一小半的玻璃,她走過去,很怕風把那塊玻璃吹離窗沿,吹到她的腳邊響起破碎的聲音。廁所裡的水龍頭可能因為常年失修,水總是細細碎碎地流著,她把手伸向水龍頭下面,手指尖泛起秋冬季特有的水的冰涼觸覺。她自有記憶以來一共接觸了醫院兩次,“涼”成為了她對醫院的唯一印象。接下來一系列需要褪去褲子的檢查燃起了她心裡的羞恥感,檢查的醫生催促她快點,當問到她打掉還是留著的時候,她卻沉默了。也許是還不習慣這樣的字眼,醫生說得理所當然:“這有什麼好猶豫的,想要就留著,不想要就做掉!”就好像是面對一塊糖,想要就吃掉,不想要就放著。世界上的事都該這樣簡單。
想不到檢查需要這樣久,李蘊握著她的手坐在走廊上等待醫生的指令。他捋了捋她的劉海,說:“還好吧。”她無聲地點了點頭,相比於可心,她還算好的,起碼不用自己去借錢,起碼他還在她的身邊,可是她的現在真的和‘好’有關聯嗎?她望著窗外灰濛濛的佈景,找不到答案。醫生走出來唸了她的名字,說可以手術了。她站起身來,木木地跟著她們的步子進入了手術室。
手術是不疼的,因為有麻藥。李蘊也並沒有等待多久,才幾分鐘就在倉皇中接過她的手,醫生說可以走了。他就攙著她走電梯下樓去。到了門口,她抬頭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