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種勾人邪念的絕豔,她的美像極了古玩中讓人供在佛堂上誠心福祝的白瓷觀音。
女子有頭墨黑青絲,未依禮俗梳譬,也無視於這六月天裡鬱熱的氣流,輕流松洩垂在身後,長至腰際,尾端只用了圈雪兔白毛圈繫緊著,雖是一身白,卻彷彿另有生命亮成另種視覺上的美感。
男人眯起眼上下打量眼前白衣女子,緊眯著的眼中讀不出心緒。
“陽姑娘!您來了就好了,”趙倉庚險些老淚縱橫,像見著活菩薩似的,“老爺、牧爺和幾個當家管事這會兒全不在鋪子裡,小的無能,竟讓人家……人家要來拆招牌!這事若讓老爺回來知曉了,老趙我……我還有什麼面目留在這裡?”
“沒事的,趙伯!”拍拍老人家抽抽嘻嘻哭得孩子似的身子,白衣女子輕聲撫慰,“沒事的,您休息一下,先去喝口水吧!”
少女望向眼前一臉興味的陌生男子,察覺出這掩不住一身昂藏氣勢的男子正是來找碴的頭兒。
“什麼事情這麼嚴重,”少女不溫不火,不卑不亢,沒有懼色,卻也毫無羞赧,她落落大方睇著陌生男子,“竟鬧到尊駕想拆咱們的招牌?”
“姑娘姓楊?”男人喀皮笑臉,不答反問。
少女播頭,“陽是我的名不是姓,烈陽的陽。”
“烈陽?!”男人不認同,“這名字與姑娘絲毫不符,姑娘是柔月而非烈陽,那麼,”他不死心又問,
“姑娘姓什麼?叫什麼?”
少女表情十分疏離,“小妹姓啥名誰與拆招牌沒有關係!”
這十六歲少女正是陪同師父在“聚寶天鋪”客居的牧琉陽。
“見面三分情,知道姓名又可以多添幾分!”男人一臉討好笑喀喀道,
“在下來箔壬!”男人漫不經心地報上了自己的姓名。
朱佑壬?!琉陽掩飾著心底的訝異向對方斂首為禮,“朱公子,趙伯方才若有任何得罪之處,小妹在這裡代為賠禮。”
朱枯壬?!這名字讓已退到一旁的趙倉庚心頭驚惶,他就是現時燕京城裡最得當今天子寵愛、最有權勢的彰榮王府王爺?當今聖上的親侄兒?
天呀!趙倉庚老臉皺巴巴,他們“聚寶天鋪”是怎生去惹了這樣的瘟神?陽姑娘可知曉“朱拍壬”三宇所代表的意義?
趙倉庚倒是多慮了,對於這在燕京城裡舉足輕重的男人,琉陽自是知曉,師父和她整日尋秘探寶,又怎會對這大有來頭的男子還搞不清楚?
只是,來者是客,對琉陽而言,都是一樣的身份。
“如何稱呼姑娘?”身份雖顯赫,男人倒是笑得毫無驕氣,平易近人。
“公子叫小妹陽姑娘就是了!”琉陽語氣雖溫婉卻疏離,擺明了除了生意上沒興趣和這男人有更進一步的認識,“不知朱公子今日大駕光臨有何賜教?”
“陽姑娘?!”朱柘壬淺笑,不說不打緊,這世上還沒有他朱棺壬想查而查不到的事情,“不知道姑娘與這鋪子的老闆如何稱呼?”
“店主武昌吉是小妹世伯!”
少女話不多,自她眼中,朱枯壬看不見其他姑娘經常出現的慌張與羞赧,因本身過人的儀表及權勢,他向來在女人堆中左右逢源慣了,可眼前這小女人卻絲毫不受影響,外表看來,這陽姑娘雖然纖柔可親、通情達禮,可事實上卻是個上了心鎖的寶庫,自外頭覷不著裡頭真實的情況。
朱桔壬亮起深意的笑,這丫頭,除了神秘的身份外,她的人也勾起了他奠大的興趣。
“這麼大一間古玩鋪,開門做生意卻沒人可以答出問題,自然會讓人忍不住想拆招牌,現在既然有陽姑娘願意賜教,自然最好!”朱枯壬落了坐並請琉陽坐下,他揮揮手叫祈康將外頭一干看熱鬧的人群趕開,閩上鋪於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