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說雖然也屬有過前例的合理,但是,這等以一敵二的請求,未免在日後落人話柄了,竟然全然不顧影響,對於他如今的身份而言,實在讓人驚訝非常。
漆牙自然不是他,非常顧忌自己名聲,當即便要開口反對時,董理搶先道“殺父之仇不存在任何磋商談判的餘地。在下不求總團長讓出這機會,但若漆牙總團長認為這有損宣告,那便只能選擇將自己的雪恥機會往後推上一推了。”
這般說了,漆牙當即也就無從反對了,但他又怎可能就此隱忍,比起二對一的宣告受損而言,放過了即刻雪恥機會那更嚴重的多。
傳了出去後,那說法完全是兩種。若他殺死了蘭帝,日後別人說起就是:啊,漆牙總團長的新娘竟然在婚宴當場因為白晝門的邪劍尊自焚身亡了,不過那邪劍尊卻因此死在漆牙總團長手上,如此開罪了漆牙,真是活該。
這種觸犯他的代價必然是付出生命。他只能做此選擇了。
依雲見他們兩人已然商議完了,便淡淡道“許了。”轉而又注視著一直因為不能恨她,而只能痛恨責備自己而恍惚不能自理的蘭帝道“你呢?是否接受這決鬥令。你有旁的選擇,只要‘跪’下請求他們原諒,然後由董理廢了你修為,讓你日後再無行動能力,便能繼續‘活’下去。”
她說著跪和活兩字時,聲音特別的重。只有蘭帝明白她的意思,跪是嘲笑他昨日既都那麼乖巧的願意擺著跪拜姿勢當楷模,今天跪一跪也沒什麼關係。而活則是在嘲笑他的生存法則,還有活的機會,你當然應該為繼續‘活’下去選擇被廢。
她的話,讓蘭帝雙拳握的咔嚓作響,讓他心頭騰昇起一團怒火,火棲雲的死亡帶給他對結果不能改變的絕望情緒,如今彷彿找到了一個宣洩缺口一般。
見他沉默,依雲走近了他面前,還是那般淡淡然的目光,注視著他,聲音極輕極底,刻意壓縮傳遞了只讓他一個人聽見著道:“你還猶豫什麼?馬上撲過去給他們跪下啊,然後用要多卑微無恥有多卑微無恥的面孔和言語求饒告罪。你不是那麼追求生存嗎?為了生存你做了那麼多不想不願做的決定,把一個個不願失去的事物推離身邊。
現在的處境不是很顯然麼?只是董理你的勝算都不大了,加上身懷地魔宮邪術的漆牙,你哪裡來的勝算?你敢用生死輪迴?敢用腰間藏著的血冷吟?敢用忘情門的陣法?用了就是死!被廢修為不可怕,日後回去了,還能憑藉天玄門的秘法和丹藥恢復過來,但死了,可就沒機會了。”
蘭帝知道這是種精神攻擊,尤其對於他這種情緒失控的人而言,這種精神攻擊特別具有效果。依雲道出的每一個字,都如利劍般刺傷著他的心神,帶給他痛苦。
“為什麼!你到底為什麼要這樣。”他實在不明白她為何要這樣,明明可輕易讓他步入萬劫不復之地,卻偏允許他為日後脫離陷阱的偽裝,若不是她的緣故,依稀怎可能對他的存在默不作聲?
但她卻又為何要對火棲雲說那些赤裸裸的話,讓原本沉浸在以為能融入人類生活的幻想破碎,步入他不能帶她離開便只有歸依虛無尋求解脫的兩種選擇。
又為何要這般刺激他,讓他步入幾乎難以扭轉的死地。她分明是怕他會當真選擇了用屈辱換取生存,故意刺激著讓他去接受這場九死一生的決鬥。
依雲聽得他包含痛苦和不解的疑問,面容出現了瞬間的抽搐,復有變得平靜。
“因為你是個卑微無恥的人啊。因為你是個只求活下去的人,我就是喜歡看著你這種垃圾一樣的生命在痛苦和屈辱中墜入那一直恐懼著的死亡……”
她平靜的說著,突然又說不下去了般的停住了,復有如同壓抑隱忍著憤怒一般的丟下句:“你太讓人失望了……”
便自起身,一臉平靜的走開了去。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