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制止二人,也沒有任何表示,彷彿大小和二小二人要挖的是別人的樹一樣。
“你們在幹什麼?”施得見狀大怒,向前一步,一把奪過大個手中的鐵鍁扔到了一邊,吼道,“大個,你想怎麼樣?”
大個和二小被施得的怒火嚇呆了,二人渾身上下被淋得精溼,幾乎不成樣子了,尤其是大個,不但頭髮亂成一團雜草,而且雙眼通紅,似乎瘋了一樣。
二小第一次見施得發怒,他嚇得渾身發抖——也不知是被凍得發抖還是由於驚嚇——反正他呆了一會兒之後,忽然“哇”的一聲放聲大哭:“施哥哥,你別生氣了好不好?都怪我,都是我不好。大個也不知道犯了什麼病,非說院子裡的桃樹難看,看了讓人心煩,他就非想挖掉。我來勸他,勸不住。想攔住他,沒他力氣大……”
原來二小是在想制止大個瘋狂的舉動,施得的氣稍微消了幾分,他用力一推大個:“大個,你到底怎麼回事兒?好好的樹,你為什麼非要刨掉?再說,這樹就不是你的樹,你沒有權利刨掉它。”
“我就知道你是假慈悲,沒當我們一回事兒。在你眼裡,我們就是你用來滿足同情心虛榮心的工具,你從來沒有平等地對待我們!”大個不服氣地衝施得怒吼,“一棵樹就讓你露出了真面目,施得,你真可悲,你虛偽,你讓我看不起!”
施得在雨中,被雨淋得渾身溼透,衣服粘在身上,十分難受,又被大個指著鼻子說他虛偽,他的怒火終於被全面點燃了:“好,好,你說我虛偽,我就讓你知道什麼是坦誠——大個,我現在非常討厭你,請你馬上離開!”
“走就走,誰稀罕住你這裡。”大個轉身就走,一拉二小,“二小,跟我走,這地方不是咱們的家,咱們就是四海為家的命。”
二小遲疑著不肯邁開腳步,可憐巴巴的眼神望向了施得,施得正在氣頭上,衝二小吼道:“你要跟他走,就別再回來了。”
盛怒之下的一句話,讓二小心中最後的一絲希望破滅了,施得不再是他眼中和藹可親的施哥哥,而是一個盛氣凌人的陌生人,儘管百般不捨千般不願,二小還是和大個一起走了。
邁出方外居大門的一刻,二小回頭望了一眼,見施得還站立在風雨中,一動不動,他心中默默地說道:“再見了施哥哥,這些天來給你添麻煩了,也許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但我會一直記得你,你是我遇到的最好的一個大哥哥。”
狂風暴雨也沒有讓施得心中的狂躁之意平息,他站在風雨中,足足呆了十幾分鍾一動不動,心中在不停地問自己,為什麼?為什麼做點好事也這麼難?為什麼大個這麼不服管教?他到底哪裡做錯了?
直到何爺實在看不過去了,開口說道:“施得,不要淋雨了,回房間來,我有話對你說。”施得才如夢方醒,意識到他還站在雨中,渾身上下和游泳沒有區別了。
回到房間,換了一身乾淨衣服,施得來到了何爺面前,見何爺氣定神閒,一手花生米,一手茶水,正悠然自得地坐在房間的正中,大開房門,品茶賞雨,他的心境才又平靜了許多,心中暗道慚愧,和何爺相比,他不管是境界還是心性,還是差了太多。
“何爺,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突然就發火了。”施得誠懇地認錯,“現在想想,雖然大個過分了一些,但他畢竟還是一個孩子,我不應該對他太求全責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