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溢在每一處夜空。
結束後,他很快地睡去,她卻長久地失眠。
留存了二十年的最後一道壁壘,被他開啟,他卻未曾如她那般有著戰慄著的欣喜。
秋逸在黑夜裡睜著眼睛,真的不知道,如此逼真的夢境究竟是真是假。
說是一場春夢,真的太過奇崛,可說是一場舊夢……她,難以承受。
就這樣迷迷糊糊伴著疼痛,遊離在半睡半醒之間。
她的夢境,上演出各種各樣的畫面,她於其中迷失,張口想喊,卻聽不見自己的聲音。
身後突然有溫暖逼近,很用力地將她拉入懷中,手心按上她的小腹,帶點力氣地按壓摩挲,讓她想起很久很久之前,母親的那雙手。
也是這般幫她揉著肚子,在她耳邊一遍遍喊她,“囡囡,囡囡……囡囡這樣還疼嗎?”
她驀地睜開眼睛。
黑夜墜入夢醒的眼中,外面的小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視覺受阻,聽覺分外靈敏。
喬言醒了,貼在她背後,將她摟在懷裡,他挺直的鼻子碰上她的後腦,微微一點癢。
“喂……”一時間,她不知道如何稱呼他,啞著嗓子低聲和他說話,“你,想過孩子嗎?”
喬言頓了頓,亦是低聲地問,“孩子……怎麼了?”
“你這樣的男人能做個好爸爸嗎?”她打趣著,“若是生女兒當做情人來養,或許還好一點。”
喬言不吱聲,手上的力度卻加重了一些。
秋逸推了推,反被他握住了,貼上肚子,一齊慢慢地畫圈。
“你記起多少事了?”喬言問她,“記起二十歲的晚上了嗎?”
秋逸閉上了眼睛,點了點頭,又拼命搖了搖頭。
他吻了吻她的頭髮,“其實很多事情並不是被忘記了,而是不想被想起。所以騙了自己,還以為真沒發生過一樣。”
秋逸捂上耳朵,將身子蜷縮起來,不停的在抖。
喬言握著她的手,一腿將她的身體開啟,重新舒展開來,又在她耳邊喃喃著,“沒事了,囡囡,真的沒事了。”
她囁嚅著,像是自說自話,“我問過的,於你而言,什麼才是最重要的,你說是我姐姐——姐姐比生命還重要——可他那麼小,他又沒有錯,他單薄無力,不被保護便會夭折……”
喬言知道,那個“他”,是她如此疼痛的根源。
二十歲時,手下的那一處溫床,曾經孕育過屬於他們的一個孩子。
他於秋遙不可調和的矛盾、痛苦、背叛,在那一夜因嫉妒瘋狂的交織。發洩在她妹妹身上的□歡情,卻因為自己的一時疏忽而埋下了生命。
她無法生下這個孩子,唯一的方法是聽媽媽的話拿掉。
她做了最好的打算,如果他愛她,哪怕他不娶她,她也要生下這個孩子。
可那時的自己,卻斬釘截鐵地告訴她,“無論是什麼,都不會比你姐姐更重要。”
她才二十歲,還是天真爛漫的時候,卻獨自躺上了冰冷的手術檯。
粗魯,殘暴,蔑視,譏誚,疼痛,黑到望不見前路……
她在日記裡用這些詞語來形容那一天,她心死成枯木。
而他,還是久遠之後的某一天,翻過她日記時,方才知道,哦,幾年之前,竟還有過這樣一回事麼。
當時,並不知對她的傷害如此之深,因而後來,還那樣毫不心軟地一路走來,又親手一步步將她推進更黑的深淵。
這一切,他都在刻意忘卻……其實,失憶的何止她一個人?
此刻,喬言將她圈在懷裡,下頷抵住她的肩,壓制住她的顫抖,揉進身體裡一般地用力。
“囡囡……我們以後還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