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得瞠目結舌,可如今聽到沈有容來訪,想到養子金寶現在貨真價實是沈有容的嫡親妹夫,她就知道自己這長輩算是當定了。果然,等到嚴媽媽去從王思明那接了沈有容進來,沈有容一進門後就打算跪下磕頭,她只覺得眼皮子直跳,慌忙讓嚴媽媽伸手攙扶。好在嚴媽媽是個練家子,眼疾手快,否則險些就被沈有容搶在了前頭。
當再次聽到那一聲有些靦腆不自然的嬸嬸之後,小北只能暗自嘆氣,隨即就笑著說道:“你又不是外人,這樣一見面就行大禮,誰能心裡過意的去?你這是從遼東來的?怎麼會突然進京,是隻有你,還是有其他人?”
沈有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有繼續糾結行禮的問題,卻是開口說道:“我是跟著李將軍從遼東來的,他進京述職,挑了我隨行護衛。”
小北在遼東時,曾經多次拜訪宿夫人,再加上和李如松那是間接打過一次的交情,本來就挺熟的,而李如松代父述職的事情又是汪孚林建議的,她怎麼都不可能會錯意。然而,汪孚林不在,她自然也絕口不提李如松,只笑問沈有容到遼東可曾上陣打過仗,和同僚上司相處如何,沈有容當然報喜不報憂,兩人說說笑笑,一會兒時間就過去了。
雖說兩人是老相識,但男女有別,小北也不可能一直留沈有容在自己這坐著,當下就開口說道:“我已經吩咐人去都察院送了信,你如果沒有急事,就不要立時走,王思明他們也都與你很久不見了,你不妨也和他們聚聚說說話。”
沈有容從來就不是那些眼睛長在頭頂上看不起下人的尋常世家子弟,更何況那是曾經血肉沙場上結下的交情,想到這會兒李如松一行人還沒有在京師安頓下來,自己跑去兵部也可能撲空,因此李如松既然說屆時會到汪家來和他匯合,他也只能選擇相信,眼下就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而在都察院,汪孚林剛剛送走榮升掌道御史,過來向自己千恩萬謝的趙明賢,又迎來了調到自己的廣東道,滿面春風來拜見的趙鵬程。對於這個自己第一個挑中的監察御史,他並沒有立刻表現出太多的熱切和期許,只是對趙鵬程重申了自己素來公允待人的這一點,就將其分配在了王繼光那間直房。
橫豎回頭他是準備讓顧雲程和王學曾被調出去的,眼下與其讓趙鵬程熟悉要調走的同僚,還不如把人丟過去讓王繼光頭疼的好。
等到鄭有貴進來轉達了汪府來人捎帶的口信時,汪孚林就忍不住驚訝了起來:“沈有容竟然來了?遼東居然這麼早就派人到京師了?”
汪孚林訝異過後,卻立時讓鄭有貴去請都吏胡全來。等到都吏胡全進門之後,他就吩咐道:“你在兵部有沒有熟人?打聽一下李如松他們可去過兵部,大概都說了些什麼事,如果能打探到他的落腳點,那就最好不過了。”
胡全對於汪孚林的吩咐,那是素來不會打折扣,當即應命而去。而他這個積年的老吏在京師六部都察院以及各寺監中,那也確實是手面很大訊息靈通,午後就給汪孚林帶來了迴音。
“李將軍到了兵部之後,送了述職陳文之後,見了兵部方部堂,大概說了一刻鐘的話就告辭離開。他們在兵部登記的住處,是燈市口衚衕的一家皮貨鋪子,好像叫什麼珍隆,屆時若是上頭有空召見他時,會去那邊通知一聲。”
聽到燈市口衚衕這五個字,汪孚林就已經猛地想起了昨日從劉英處聽到的張四教產業名錄,等再聽到皮貨鋪子,他就更加警惕了起來。然而,雖說胡全已經是自己人,但他並不打算讓其知道太多,免得別人心中起疑,當下沒有繼續追問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