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知道汪孚林不好惹,足可見外間那什麼私相授受之類的全都是屁話!
但汪孚林除卻和曾經是本管歙縣令的岳父之外,一定和葉家其他人打過交道!
這一場中秋宴,外頭汪孚林和王篆何雒文談天說地,汪孚林這個小字輩靠著文壇大盜的本事,很輕鬆地就得到了掌院學士何雒文的好評,再加上王篆的幫襯,張居正一直以來的青睞,等散席時,何雒文已經是一口一個小友,對他似乎相當嘉賞。至於純粹來打醬油的何家兩個兒子,王篆的一個兒子,則是非常有自知之明地純粹當聽眾,從頭到尾沒說幾句話。
而裡頭則是王篆的兒媳周氏和何雒文的兩個兒媳坐了次桌,不用伺候婆婆,賞月喝酒吃飯聽戲,倒也逍遙。可主桌上的兩主兩客與其說是各得其樂,還不如說是各自達成了各自的目的。臨到散席時,高氏掐著手指算了一算,突然笑著說道:“看日子,首輔大人家中那位老夫人不知道能不能趕在重陽節到京城,到時候若是到了,咱們可得去請個安問候一聲。”
“想去請安的人多了,到時候估摸著排都排不過來。”蔣夫人不以為然地笑了一聲,隨即看著小北說道,“聽說你家相公當初就見過老夫人?”
“就是大約七八年前在江陵縣見過一面,說不定趙老夫人早就忘了。”小北沒大在意似的答了一句,等到先笑吟吟送了高氏婆媳離開,她見只剩下了周氏,這才拉著蔣氏低聲說,“夫人就算是故意給我撐腰,那也太過了。回頭高夫人仔細想想,肯定要懷疑咱們是合在一塊給她下套子。”
“我雖說一大把年紀,也不喜歡出門交際,可這眼睛卻還毒得很。她就算知道我是故意的,也會不免越想越多,這人的性子是不可能扭過來的。翰林院那麼多翰林,女人們也就不免會有個小圈子圍著她這個掌院學士夫人轉,她說一句話,自然就會飛快地傳下去。本來這事情應該我來做,可我這平時很少待客的突然改了習慣,反而會惹來閒話,所以說她主動送上門,那就讓她去好了。”
說到這裡,蔣夫人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周氏,卻笑著拍了拍兒媳婦攙扶著自己的手:“我就喜歡她這樣的鋸嘴葫蘆,話不多,可一旦開口,卻一定說到我心坎裡,和我最貼心了。”
“娘……”
見周氏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蔣夫人就笑道:“好了,走了走了,就算知道五城兵馬司不至於攔下咱們家的車馬說是犯夜,可也總得識相些,夜禁之後不要太晚才好。”她一面說一面和周氏轉身上了馬車,等坐穩之後,又打起窗簾對小北和許瑤說道,“九九重陽節千萬別再折騰,萬一把那些長舌婦招惹到家裡來,煩心不說,看到你們家裡這富貴景象,也有的是窮酸要心生妒忌。”
“是,謝謝夫人。”
小北和許瑤幾乎異口同聲答應道,等到把蔣夫人送走,兩人對視一眼,這才全都笑了起來。許瑤小時候家中並不寬裕,母親因為操勞家務傷了身體,很晚才相繼生下了他們兄妹。而小北更是從富貴之家到險些淪落街頭,到了葉家之後方才重新過上了殷實舒心的日子。對比之下,她們對如今的生活可以說是十萬分滿意加滿足了。畢竟,無論汪孚林還是程乃軒,缺什麼都不會缺錢。
“不論怎麼說,蔣夫人真是好人。”許瑤望著天上那一輪在雲間若隱若現的圓月,忍不住有些悵惘地說道,“就不知道相公這會兒在遼東,是不是也有興致賞月過中秋。”
汪孚林正好送了前頭王篆和何雒文迴轉來,聽到許瑤說這話,他頓時有一種逃開的衝動。畢竟,是他舉薦了程乃軒和光懋一塊去遼東勘問長定堡大捷的真偽,而光懋送了個偽證人回來,程乃軒又來信提醒,如今加上一位剛剛得了上命的遼東巡按御史安九域,以及本來就泥潭深陷的李成梁李如松父子以及遼東那麼多武將,遼東恰恰是個泥潭,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