際行動在張家人臉上不知道甩了多少巴掌。
相形之下,都察院廣東道掌道御史汪孚林以身體緣故提出回鄉養病,這種逆潮流的詭異舉動反而更加讓人注意。
可誰能說汪孚林什麼?他彈劾過馮保,彈劾過張四維,彈劾過劉守有,除卻第一個馮保之外,其餘兩個都被幹掉了。而且,汪孚林在廷議的時候也順著光懋的陳情,提出了符合主流士林標準價值的意見,這甚至要早過大部分的閣老尚書,科道言官,如今他要養病辭官,可以解釋成心灰意冷,也可以解釋成功成身退。
李太后眼下正忙於應付文官大臣們對潞王監國的反對,甚至宮裡司禮監的太監們也和她並非一條心,其中最典型的,就是老淚縱橫哭訴朱翊鈞也是她兒子的張宏。但最讓她驚怒的,還是潞王朱翊鏐的態度。對於要代替皇兄臨朝監國,朱翊鏐簡直是避若蛇蠍,把頭搖成撥浪鼓不說,還提出了一個讓她差點氣死的提案。
朱翊鏐竟然說,皇兄既然只是病,又不是其他大問題,不若多多讓妃嬪宮女侍奉在側,生個一男半女,那麼後嗣也就有了,至於他,日後是要就藩的,擔當監國很不合適。
因此,正致力於和一個熊孩子之外的另一個熊孩子作鬥爭的李太后,如今可謂是焦頭爛額,哪裡顧得上一個小小的汪孚林,哪怕這個汪孚林是張居正的心腹,也很有可能是朱翊鈞招納過的人,她也無暇關注。因為陳太后也已表達出給朱翊鈞一個機會的意思。她不得不防著有外臣和這位嫡母皇太后接觸。
李太后如此,張居正依舊在養病,卻派出長子張敬修和三子張懋修去探望了“養病”的汪孚林。其餘如左都御史陳炌、戶部尚書張學顏、吏部侍郎王篆親自登門慰問,其餘的大臣或多或少送禮表示了一下關切。至於都察院很多從來對汪孚林不假辭色的御史們,此番也破天荒對汪孚林態度親近了起來,竟是輪班探視。
這其中,蔡光安和秦玉明沒來——兩人一早就得到了汪孚林的吩咐,有心不在這一時,既然在除卻習慣陰謀論的某些大佬之外,更大群體計程車林眾人認為,他們從來就不是一路的,不過是因為共同的目標才殊途同歸彈劾張四維,他們還是繼續維持清流刺頭的形象,不必登門了。
而王繼光和趙鵬程,王學曾和顧雲程,甚至受汪孚林推薦為四川道掌道御史的趙明賢,這些人一個不落一一登門,對汪孚林的病倒表示深切的慰問——甭管在他們看來,汪孚林這病有多不靠譜。
人家首輔大人當初病倒的時候,那至少還是在直房中暈過去,復出之後被凳杌抬去乾清宮的時候,是個人都能看見那蒼白的臉色,瘦削的體形,哪裡像你這樣臉色雖說稍有青白,好像只有點發熱,可卻聲稱病到要回鄉休養?
這些純粹到此一遊的探望者們,自然比不得李堯卿和黃龍朱擢等人目的純粹。幾個人是聯袂一起來的,直接把汪孚林給堵在了房裡,就連小北也被程乃軒給哄了出去。昔日李師爺到底和汪孚林程乃軒交情時間長些,所以本該打頭的他猶豫了片刻,朱擢卻忍不住直截了當地問道:“你搗什麼鬼?”
還不等汪孚林回答,外間就傳來了嚴媽媽的聲音:“公***裡張臨安張公公來了。”
聽到張臨安三個字,汪孚林忍不住先是愣了一愣,隨即才有些汗顏地想到,臨安二字別號,還是他送給張寧的。等到他回覆了一聲請進,張寧人還沒進來,聲音卻已經到了。
“汪孚林,你小子搗什麼鬼?”
這一次,李堯卿和早就在這裡的程乃軒不覺莞爾,黃龍則是乾脆大笑道:“老朱,還說你們兩個不是冤家?說的話都一模一樣,要是不知道,還以為你們是商量好來的!”
朱擢頓時滿臉的沒好氣,而正進門的張寧聽到這話,再看到朱擢這番表情,他那面色也頓時微妙極了。總算他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