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小姐,下次我們多去汪家,少去衣香社的聚會!那兒吵吵鬧鬧的,除了許家九小姐她們幾個,其他好些人都明裡暗裡較勁,說話都說是帶刺的。沒勁透了。老爺不是都站穩腳跟了嗎?不用你再卯足了勁敷衍這些人……”
主僕倆彼此猶如要好姊妹一般說著話,卻是透過一條迥異於汪孚林剛剛那條路的小小夾道,徑直往官廨後院去了。
至於汪孚林,他當然不會在意自己走了之後是否還會被人八卦,徑直熟門熟路來到了葉縣尊書房。門前臺階上坐著打盹的書童微微睜開眼睛一看,已經見慣了他,竟是連聲音都沒出,繼續垂下頭猶如小雞啄米一般繼續打盹,汪孚林知道里頭應該沒什麼情況,就乾脆叩了叩門。隨即推門而入。
書房中確實沒有外人,但除了葉鈞耀之外。還有個李師爺。汪孚林和李師爺算得上是說話相交併不多,卻很能夠互通心意,這會兒當然只是熟不拘禮地互相點了點頭,隨即,他便對葉鈞耀拱了拱手:“葉縣尊,學生從松明山回來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這會兒,葉鈞耀哪有葉明月說的埋怨之色,滿面春風地說,“聽說你昨天回了松明山就沒回來,雖說坐滑竿能省力,但老這樣也不是辦法,回頭有機會,你可以請趙五爺幫你去買一匹好馬代步,這就方便多了。要不是身為縣令,我也不會成天坐著四人抬轎子進進出出的招搖。”
“原來東翁也喜歡騎馬?”李師爺立刻眼睛一亮,隨即遺憾地說道,“只可惜我從寧國府出來的時候,把最喜愛的坐騎留在了家裡,否則倒可以找東翁切磋一下騎術。汪賢弟,日後去買馬的時候,記得叫上我!”
說到這裡,他就對葉鈞耀一揖道:“東翁,那件事就先這樣吧,汪賢弟想必有要事,我先告退。”
葉鈞耀對李師爺這樣一個前途無量的舉人相當禮敬,竟是離座目送其離去,這才衝著不明所以的汪孚林嘆道:“李師爺九月初就要上京,畢竟春闈雖說在三月,可天一冷,路上就不好走,所以舉子總得寓居京城一陣子,一來熟悉環境,二來以文會友。所以,他生怕耽誤三個學生的學業,舉薦了人代替他。他說已經寫信回鄉去了,那是他授業的老師,學問很紮實。我想他推崇的人應該信得過,就答應了。”
李師爺還真是盡職盡責好師長!
汪孚林一面尋思著日後該如何感謝這位年紀輕輕的俊傑,一面把松明山汪道昆那兒門庭若市的情況簡短介紹了一下,絕口不提汪道貫的提醒,隨即才拿出了汪道昆給葉鈞耀的親筆信。這是封了口的,所以他雖說好奇,卻也沒辦法偷看,這會兒看到葉鈞耀有些激動地拿在手裡,坐下之後,就用裁紙刀小心翼翼割開封口,拿出裡頭兩張薄薄的信箋,展開後全神貫注看信,他想到汪道貫轉達的話,突然覺得這年頭當個縣令著實很悲催。
上有朝廷,中有鄉宦富民,下頭是一堆胥吏差役,沒有點高超手段的話,那是分分鐘就要被生吞活剝了。
“咦……”
聽到葉鈞耀的一聲驚咦,汪孚林有些奇怪,下一刻,他就看到葉大縣尊臉色古怪地看著自己。他當然不會認為汪道貫會在信裡把有些關節都給挑明瞭,這會兒不禁有些好奇信裡寫了什麼!
“南明先生知道李師爺明年要下春闈,所以給金寶他們三個舉薦了一位老師,說是當年他弟弟的授業恩師。”
這不就是舉薦了汪道貫的業師嗎?
汪孚林登時明白葉鈞耀為何表情微妙了。李師爺和汪道昆全都推薦了人來,而且全都是他們的老師,回頭一個門館先生豈不是還要競爭上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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