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暫時還拖著,汪尚寧這個均平派的鐵桿中堅,又利用另一種方式對葉大炮施壓!
相比於轟然崩塌的邵家,汪尚寧那一家卻是龐然大物,在歙縣鄉宦之中排名第一。就連從前葉明月送他的徽州府志,也正是此人總裁編撰的!
他對葉鈞耀提出,今次夏稅之後,再商議均平夏稅絲絹之事,那些胥吏也許不得不暫且接受,同時或許會認為這是他背後汪道昆的意思,可汪尚寧卻連這一丁點時間都不肯等,也不肯給汪道昆面子!看來,是真的要用汪道昆的那個主意了。
見汪孚林眉頭緊鎖,吳天保頓時大為過意不去。他正想寬慰汪孚林不用為自己的事著急,就看到這個年少的外甥抬起頭來看向了他。
“舅舅,你先彆著急賣房賣地,我會想辦法的。橫豎爹當年還欠了七千兩銀子的鉅債,實在不行我再張口去幫你借。”
吳天保登時如遭雷擊,好半晌才聲音艱澀地問道:“你都知道了?”
此事汪道蘊和吳氏夫妻,以及吳天保這個舅舅,一直都苦苦隱瞞,不想告訴汪家這幾個孩子。尤其汪孚林這個讀書種子,更是嚴防死守的物件,誰也不希望家中窘迫的狀況分了他的心。所以汪家人才有意減少了和族中那些同宗親戚的往來,只希望這個秘密能夠藏得久一些,再久一些。至少,如果汪孚林進學,中舉,將來能夠金榜題名,那麼這些債務就不會成為問題。一個進士的父親在外行商,只要肯下功夫,總會比現在容易。
可這樣一層窗戶紙,竟然捅破了,汪孚林竟然都知道了!
“雙木……”
“舅舅你不用擔心,我的承受能力很強。”汪孚林嘴角一挑笑了笑,這才用很篤定的語氣說道,“請你相信我。”
這句話,汪孚林曾經對劉會說過,劉會相信了,於是有了後來的大逆轉。而此時他對吳天保說出了同樣的話,吳天保雖則心中五味雜陳,卻也同樣鬼使神差地輕輕點了點頭,隨即又補充道:“不要勉強自己!”
勉強?那是什麼?似乎自從來到這個陌生的年代之後,他就一直在勉強!如果不打起十二分精神,發揮十二分本事,他早就被人拆得連骨頭都不剩了!
聽吳天保說此來還帶了兩個家僕,既然縣衙門路走不通,就打算立刻趕回巖鎮去,汪孚林也就沒有挽留舅舅。畢竟,多收一分,就意味著吳天保能夠少賠補一分。而汪二孃拉了汪小妹,跟著汪孚林一塊送吳天保出門,眼看人要走時,她突然衝上前去,悄悄將手裡一張東西塞進了舅舅手裡。吳天保先是一愣,等展開一看後登時勃然色變。
“少芸,你這是幹什麼?”
汪二孃沒想到舅舅竟然一口道破了自己的小動作,臉色登時緋紅。她不知道背後的哥哥用什麼眼神看自己,只是低下頭說:“爹不在這些年,只有舅舅一直在照應我們,眼下哥哥終於幫爹甩掉了糧長的包袱,舅舅你卻攤上了糧長,我只是想……”
“你們都是我外甥,我幫你們是應該的!”吳天保把臉一沉,硬是把剛剛汪二孃遞來的一百兩銀票又塞回了她的手裡,這才一字一句地說道,“現在你們爹孃都不在,舅舅也顧不上,你們自己照顧好自己,錢的事,你們不用操心,雙木你也記著,千萬別打你爹那樣的傻主意。”
汪孚林上前扶住了汪二孃的肩膀,見小丫頭正在低頭抽泣,他就沒說什麼,只是看著吳天保說:“舅舅一路小心,如果有好訊息,我會讓人給你報信的!”
越過哥哥,打算私底下拿銀票貼補舅舅吳天保,汪二孃心裡大為不安,等又進了家門,她幾次三番想要開口卻總是不得其法。好容易組織好了語言,把汪孚林給堵在了屋子裡時,偏偏外頭又傳來了葉小胖那大呼小叫的聲音。眼見哥哥笑了笑要出去,她突然張大雙手攔在了他面前,把心一橫,直截了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