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迢上京,只會比在徽州生更危險。而且。您二老又不是不知道,她暈船暈得厲害。運河又是十天九堵,萬一遇到鈔關或者稅關找茬就更麻煩了。”見吳氏還要爭取一下,他便握了握母親的手說,“娘,我是第一次當爹,當然也很希望和她一塊看著孩子出生。但世事難兩全。我相信,世上沒有比爹和您對媳婦更好的公婆了。”
汪道蘊登時面露得色,吳氏則是想起之前對媳婦說起這話時,小北直搖頭的情景,再品味汪孚林剛剛這番話。她不由得露出了歡喜的笑容。她素來是菩薩一樣的人,兒媳婦是丈夫早年就定下婚約挑中的,兒子也喜歡,過門之後小北又很會哄她,她這個婆婆雖說偶爾心裡也會酸溜溜的,但更多的時候卻也真的把兒媳當成女兒來疼。所以,她還是再爭了一會兒,見丈夫也幫著勸自己,她便最終放下了這念頭,可心中卻高興了起來。
兒子有了媳婦,卻還是向著爹孃的!
把汪孚林和小北送到家,常年在外漂泊不著家的呂光午自然也告辭回了新昌,汪孚林親自把人送到了漁梁鎮碼頭,少不得又是好一番感謝。
因為在家裡停留的時間有限,汪孚林原本還派人去了巖鎮方家和西溪南吳家送信,讓汪小妹別過來,叮囑汪二孃好好安胎,自己回頭去看她們,可沒想到次日申時,汪小妹就匆匆和丈夫一道趕了過來。已經梳了婦人髮髻的她看上去顯得成熟了許多,可甫一見面還是忍不住抱著兄長又哭又笑,直叫汪孚林慶幸自己那位妹夫被汪道蘊叫了過去問話,沒看到這一幕。
直到好容易勸了汪小妹鬆開手,哄了她坐下,他方才笑問道:“我之前都沒來得及為你送嫁,不怪我吧?”
“當然怪!”汪小妹卻氣得皺了皺鼻子,隨即才悻悻說道,“可那是我運氣不好,誰讓二姐的婚事正好是你中進士候選的時候,我卻偏偏撞上你去廣州上任的時候?不過,哥你得貼補我私房錢,之前公公生病,我花了五百兩銀子。”
汪孚林頓時大汗。堂堂巖鎮方家,又是斗山街方老夫人親自保的媒,不會窮到真要用媳婦的陪嫁看病吧?
“巖鎮方家有些眼皮子淺的人看到我過了十八才嫁人,背後編排我的不是,還說哥肯定不喜歡我這個妹妹,嫁妝也是虛張聲勢,我家裡公公婆婆那兩個糊塗的竟然還真信了,這次公公生了一場快死的病,婆婆一開始死摳著不肯花大錢請名醫,直到公公不好了,我掏了腰包,她才醒悟到斗山街方老夫人給他們挑了一個就算別的優點都沒有,卻有錢也肯花錢的兒媳婦!所以,哥你貼補給我五百兩銀子,大不了我回頭轉手還給你,我看誰回頭還敢說我哥不喜歡我!”
想到汪小妹當年未嫁時,潑辣不下汪二孃,如今嫁為人婦卻要受這種磋磨,汪孚林只覺得心頭怒起,沉聲問道:“你和爹孃沒說過?”
“和他們說幹嘛?爹一怒之下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來,娘又是三從四德的。”汪小妹聲音一下子低了下來,往外頭看了一眼,彷彿生怕有人聽壁角,隨即才用比蚊子還輕的聲音說道,“再說他對我挺好的,之前還在公公婆婆面前替我說話。這次出來的時候他還對我說,回頭他一定把我花掉的嫁妝銀子補給我。”
汪孚林這才笑了起來,等留下汪小妹和妹夫方旭吃了晚飯之後,他二話沒說就擺出了大舅哥的架勢,直接把人拎到了書房耳提面命了一番,等第三日早上送兩人回去時,他就當著方旭的面直接把一個匣子塞給了汪小妹。
“裡頭是五十顆合浦南珠,隨你串項鍊還是珠花,還有兩千兩銀票,算是哥哥我給你的私房錢。你大姐和二姐回頭也有一份,只管拿著。”
汪小妹也沒想到要五百兩裝個樣子,哥哥竟是多塞了幾倍給她,饒是她素來膽大皮厚,也忍不住臉上發燒。方旭就更加不好意思了,可他上前正想替妻子回絕,卻被汪孚林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