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一笑,灑脫地聳了聳肩,等從鍋子裡盛了一碗菜湯,絲毫不嫌棄地喝完之後,他才抹了抹嘴說,“錢財這種東西,用對了會很有用,就比如世卿這一次先是把那筆從邱四海那得來的錢財用來招募死士,然後又用來安置海盜,這就是好鋼用到刀刃上。但若是貪圖這所謂的寶藏,蠅營狗苟鑽牛角尖,說不定最後會竹籃打水一場空。你且不用派人盯著邱四海,如果他真的知道什麼,疑神疑鬼,喝口涼水都會塞牙,說不定到時候會主動過來坦白。”
“呂公子果然高明!”
杜茂德心悅誠服地點了點頭,卻也同樣沒有把呂光午說的這什麼寶藏太放在心上。他跟著林阿鳳,手上造過殺孽,更曾有很多機會過目一箱箱的寶石、綢緞、金銀,所謂的吳平寶藏,對他來說只是一個數字,沒有實質性的任何新鮮感。
他很快就岔開話題,計算起了汪孚林的歸期,又和呂光午說起了朝廷對於此次剿滅行動的反應,可話題不知不覺又歪了,竟是說起當年戚繼光俞大猷兩員抗倭名將聯手剿滅吳平,據說殺敵整整一萬五千的往事。
當然,這所謂的一萬五千人,水分總難免會有一點,而且海盜的成分相當複雜,有真正的日本人,有移居東南亞的漢民和當地的土人,甚至還有來自非洲的黑人,真正從粵閩沿海出去的海盜,約摸頂多也就是數千。但那次是傾大軍之力,對付的是真正的海盜王,這次是純粹智取,對付的又是實力衰微之輩。如果朝中老大人們非要把這些海盜填去戍邊,那沿海固然可以消停一陣子,將來招撫兩個字就更加寒磣了,試問一次兩次三次都坑人,誰還能信?
“呂公子,杜相公,汪爺已經到了總兵府,晏大帥請二位過去一趟。”
來的親兵很年輕,正是因為之前幫戚良通報,而得到晏繼芳賞識的那位。既然曾經吃過甜頭,他對呂光午和杜茂德的態度也相當恭敬。當帶著這兩位離開那簡易到簡直可稱之為簡陋的窩棚來到總兵府,一路入內到一個軒敞明亮的花廳時,他看見那位晏大帥客氣相待的年輕巡按御史竟是親自迎了出來,心裡就更加大呼僥倖,暗想自己這恭敬沒白搭,果然那是重要人物,隨即連忙退了下去。
“長離兄,沛德。”
汪孚林稱呼的是呂光午的別號,杜茂德的表字,雖然只是細微的差別,但晏繼芳久在官場,還是體會到了。他這個真正的主人今天也表現得相當禮賢下士,跟著汪孚林走過來兩步,等兩人進門後一一行禮,他笑著請人坐下之後,便由著汪孚林遞給了兩人先前奏疏的一個抄本。看到兩人正在一塊看,早就看過之後聯署蓋印的他正暗自思忖時,就只聽汪孚林開口說道:“晏大帥,不知林道乾和林阿鳳現下如何?”
“他們都是一時聞名的巨寇,就算淪為階下囚,依舊還硬挺得很。”對於這麼兩個人至今還是押在自己這個副總兵手裡,而不是送去廣東總兵府,也不是送去其餘三司,又或者兩廣總督府,即便晏繼芳明知道這是因為凌雲翼帶著廣東總兵張元勳和廣西總兵李錫,正在全力圍困羅旁山,所以他佔了大好時機,但他還是覺得頗為得意。因此,他就非常大方地說道:“怎麼,你要見他們?”
“不是我要見,我這次帶來了一位昔日有故交的師友,他打算寫幾卷平寇傳,想去見一見。只不過他有點暈船,所以還沒來得及引薦給大帥。”
“原來就這麼點小事,人是你派人拿下的,這又有何不可?一會就讓人帶他們去。”晏繼芳想都不想就一口應承了下來,可緊跟著就聽到了一聲低呼。
“汪爺,您要在東番設臺灣縣,薦我當第一任縣令?”
汪孚林見杜茂德滿臉吃驚,他就點點頭道:“我知道你之前遊歷在外卻不幸陷身盜中,也許更願意在家過安安穩穩的日子。但此次你建下奇功,我又怎麼能抹殺你的功勞?而長離兄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