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而熟練地用一瓢涼水把人潑醒,而那速寧一睜開眼睛恢復意識之後就遽然色變,隨即兩隻眼睛惡狠狠地向他瞪了過來,他就哂然一笑道:“石都諫,我們現在就返回宮中陳情如何?”
饒是石應嶽素來對錦衣衛一丁點好感都沒有,他也覺得今天這件事確實是錦衣衛最適合接手。他一刻也不想留在這裡,一想到地上這個速寧的生死牽扯出來一大堆麻煩,他就毫不猶豫地說道:“汪掌道說的是,我們是奉命過來同審,如今既然是這麼一個結果,自當先行回去稟奏皇上以及首輔大人。”
事已至此,嚴清和陳炌當然不可能有什麼異議。而陸光祖又氣又恨地看著汪孚林和石應嶽並肩離去,突然覺得自己在上次在汪孚林手中吃虧之後,又做了一件蠢事。他還以為這次能抓住王繼光和郭寶的把柄,結果卻被汪孚林就這麼又給坑了進去!
一大群人各回各自衙門的時候,好容易甩掉一個包袱的王繼光並沒有和郭寶說太多的話。雖說兩人有過同舟共濟的的一段時間,但一個是御史,一個是錦衣衛,他怎麼都不可能敗壞官聲和對方走得太近,只在臨走前用眼神交流了一下。
此時此刻,王繼光跟在陳炌這位都察院的掌管者身後,只覺得這連日經歷實在是跌宕起伏。他離京的時候還認為,路上也許會遇到那些話本中常見的迷藥劫殺,生死一瞬,結果卻發現最大的難題竟然是自己押解了一個滾刀肉,而這滾刀肉還險些用自己的死把他給坑死!
“到底是汪世卿啊,人人都以為他告病不出,要麼是躲事,要麼是金蟬脫殼,領了密令去遼東,沒想到他等的是遼東送來的這件關鍵證據。王子善,你該感謝你這上司想得周到,否則你這趟拼死拼活從山海關往返了一回,卻險些被那麼個看似連漢話都不會說的蒙古人給坑了!”
心不在焉的王繼光驟然聽到這話,猛地回過神來。他進都察院這麼久,還是頭一次這麼近距離單獨和左都御史陳炌相處,此時在迅速合計之後,他就明白了自己應該說什麼,連忙畢恭畢敬地說道:“總憲大人說的是,下官也極其感謝掌道大人。想來他這樣在家養病,別人的注意力全都在他府上,再有就是關注出城的人以及去往遼東的人,回來的和進城的人多半就沒時間關注了,這關鍵的證物才能平安到達京城。”
“說得對,這才是真正的聲東擊西之計。”陳炌心情相當不錯,呵呵一笑道,“陸與繩平時不是這麼武斷的人,這次真是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再一次在文華殿見到朱翊鈞這個業已大婚成年的天子時,汪孚林卻把陳述的職責讓給了石應嶽,自己站在旁邊拾遺補缺。直到石應嶽連郭寶聲稱此事交給錦衣衛詔獄更妥當時,低著頭的他不禁在心裡笑了一聲。
這是之前在大堂上,他藉著和王繼光郭寶一一說話問情況的時候,就這麼當著大庭廣眾,和郭寶敲定的此事,算是徹底將這個燙手山芋丟給了錦衣衛。如果劉守有隻是憑著自己的意志,所以才想要在他身邊安插人手,卻和這次遼東之事沒關係,那麼他順手坑了這傢伙一把,算是報了一部分仇。而如果劉守有背後還有人,而且還和那個疑似死士的速寧有關係,那麼不好意思,自己惹出來的禍自己背去!
因此,他趁著朱翊鈞在那皺著眉頭想主意,張居正則是和馮保進行飛快的眼神交流,沒有去越俎代庖做主時,突然開口說道:“皇上,那速寧刁滑陰狠,是否下錦衣衛詔獄自然是聽憑皇上聖裁,然而,郭寶這個理刑百戶畢竟牽涉在內,若是交由錦衣衛,郭寶以及他親近的人需得迴避。”
否則劉守有要是接到燙手山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