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
轉眼間就到了六月十六日,張居正抵京的日子。
湖廣到京師足足小三千里的路程,張居正回程只用了二十五天。相比六百里或者四百里加急的驛遞,又或者遇到緊急事件每天二百四十里馳驛趕路的速度,這自然是走得很慢了,可相對於每日八十里的標準行軍速度,這卻已經算是相當快。畢竟,張居正回程還要不時經過各大府縣,有時候還有各種應酬。最最重要的是,張居正在回程時又去了一趟新鄭見高拱,兩人再次深談了一番。
這一次張居正的新鄭之行,自然是因為京師連番變故的訊息,經由各種渠道傳到了他的手中,無論是為了安撫張四維這樣的高拱昔日密友,還是那些被高拱提拔起來,自己依舊沿用的督撫,又或者是寬慰馮保的神經,他都需要先把怨氣滿腹的高拱給安撫住。
作為一個勝利者,他自認為能夠許諾的東西很多,而且也很實惠。而就再一次會面的結果來看,他覺得垂垂老矣的高拱已經沒有昔日的氣性,因此態度就放得更加低,更加誠懇,給足了高拱面子。
和之前他啟程赴江陵送行時的大排場相比,當抵達京師城郊的時候,張居正便發現,這一天來迎接的人同樣很不少。
某些特別有心的官員早早就打聽了他的行程,把休沐日定在了這一天,這其中便有和他來往甚密的吏部尚書王國光,戶部尚書殷正茂,禮部尚書潘晟,工部尚書李幼滋,左都御史陳炌。除此之外,還有之前剛剛從兵部侍郎轉戎政尚書,協理京營戎政的張學顏,吏部侍郎王篆,兵部侍郎曾省吾,此外再加上吏科都給事中陳三謨等幾個給事中,湖廣道秦一鳴曾士楚等十幾個御史,以及眾多其他官員,自是熱鬧非常。
而閣臣因為常駐宮中內閣,此時反而一個都沒有出場。
作為內廷皇帝和兩位太后的代表,來的是司禮監太監何進,慈慶宮太監李琦,慈寧宮太監李用三人。雖說何進並不是司禮監秉筆當中排名最靠前的,但兼著秉筆兩個字,便意味著手掌批紅大權,這便已經顯示出了非同一般的規格。而除去迎接之外,張居正最滿意的是,這三人帶來的皇帝諭旨。
諭旨的內容很簡單,今日賜宴真空寺,明日面聖,朝見皇帝以及兩宮太后,再給假十日,然後回內閣理事。
一路鞍馬勞頓,哪怕張居正還不到六十,可來回奔波,也確實難以再立刻辦事,因此,在拜謝了聖諭之後,他對於來迎接的那些官員,也沒有時間說太多的話,不過是依照親疏遠近,各自打個招呼寒暄一二而已。等輪到陳炌的時候,這位左都御史滿臉笑容廝見過後,便立時低聲說道:“汪世卿原本也是要來的,可臨要和我一塊出來的時候,廣東道那邊突然出了點事情,一個監察御史就在他面前突然昏了過去,磕得頭破血流……”
“你不用說了,有心不在一件兩件小事上,他的為人我知之甚深。”張居正立時止住了陳炌,點點頭道,“讓他明日晚間來見我。”
張居正因為要十日之後再回閣辦事,剛剛和不少官員都定下了會見的時間,陳炌亦然。可是,聽到張居正不但不在乎汪孚林沒來,而且還騰出了明日晚上的空閒見人,隔開幾步的吏部都給事中陳三謨忍不住又嫉妒,又有幾分說不出的不安。果然,等到終於輪到他這個六科廊的領軍人物時,張居正卻只是淡淡地說了幾句,態度彷彿不是面對心腹,而是其他尋常官員一般,直叫他目送張居正跟著那三個太監離開之後,頗有些失魂落魄。
汪孚林此時此刻並不在都察院,而是在王繼光的家裡。馬朝陽和汪言臣分別出外巡按,而之前那位廣東巡按御史趙明賢還沒回來,廣東道所屬一下子就只剩下了王學曾、王繼光和顧雲程三人。這下子又倒了一個,算起來他手底下就只剩下兩人了,簡直是捉襟見肘到了極點。此時此刻,見王繼光腦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