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一幕,汪孚林忍不住嘿然一笑。他是從沒指望王繼光會因為當初的行為悔過又或者是道歉,如今這小子在眼下這種時候說出來,潛臺詞不言而喻,不過是怕他在考評的時候掛羊頭賣狗肉而已,算不得真心懺悔。可是,他既然放出風聲去自己廣東道的人一個都不能少,也就懶得把王繼光涮下去。
畢竟,好歹王繼光之前還和王錫爵打了一架?
等到傍晚時分,陳炌那邊閱卷完畢,汪孚林又從都吏胡全那邊得到了訊息,就將五個人復又召了過來。當他說出眾人成績的時候,屋子裡先是剎那的寂靜,緊跟著,最沉不住氣的王繼光就大聲笑道:“咱們廣東道這下可是出大風頭了!前五全是咱們的人,多虧掌道大人從一開始起就讓咱們熟悉那些刑名律例判例,這次的卷子又出得刁鑽,誰能及得上常常輪到去理刑的咱們?”
“這名次還沒公佈,你們都記在心裡就行了。”汪孚林嘴裡這麼說,可接下來的一句話,卻分明透露出他那極其不錯的心情,“其餘十二道的掌道御史可不像我這樣好說話,更不會幫試御史去總憲大人那兒打探什麼成績,你們別去刺激了那些可憐的同僚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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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三零章 謝老師您找錯人了!
所謂的崇國寺,如果你真的在京師城內所有寺院轉一圈,絕對無法從那浩若煙海的匾額中找到這麼一個名字。因為崇國寺是元朝時的名字,到了大明,先是宣德年間更名隆善寺,而後到了成化又加護國二字,正德年間甚至還有兩位來自西藏的法王在此修持,歷來都是京師第一大寺。可大隆善護國寺這種威風凜凜的名字,天子腳下的都人卻很少掛在口頭,素來仍是以最初的崇國寺稱之。
而汪孚林到京城這麼久,對佛寺道觀卻興趣不大,或者說當官太忙,難得休沐的日子恨不得好好休息,有時候還有各種各樣的邀約,所以竟還是第一次到這裡來。今日和謝廷傑相約在這種沙門之地,要不是他知道謝廷傑是王氏泰州學派的弟子,並非好禪之人,心裡甚至還想過,這位曾經算是老師的前輩是不是想要借這地方點化他一下,比如告誡他不要那麼會惹是生非諸如此類的。
既然是掛著皇家御賜匾額的寺院,又加了護國二字,崇國寺中的香火自然很旺盛,幾處香堂都是滿滿當當的人。好在汪孚林和謝廷傑相約的地方並不在這種人來人往全都是香客的地方,而在後頭的姚少師影堂。
當年道衍和尚姚廣孝曾經被朱棣下旨配享太廟,可歷經將近百年的時光,卻在嘉靖七年被某吃飽了撐著拿著禮法儀制做幌子的官員給死命勸諫,最終移出太廟,先放在大興隆寺,然後因為那座倒黴的寺廟遭了火災,又移祀於此。因為是皇家的香火,等閒人自然都會被拒之於門外。
當然,大多數善男信女對曾經幫著成祖爺爺奪了侄兒江山的道衍和尚也不感興趣就是了。
可汪孚林卻很感興趣。在他心目中,道衍和尚是個傳奇人物,遠比那些口口聲聲仁義道德,追究的卻是雞毛蒜皮之事的文官要有意思得多。明成祖朱棣是個殺人如麻的暴君,可建文皇帝就算是正統,也算不得什麼好鳥,朱棣那時候要是不反,就換成這位燕王自己死了,所以他當然不會去思量什麼正義非正義的問題,只是純粹感慨道衍和尚姚廣孝的傳奇而已。
儘管他這一日身穿便裝,但一看便是讀書人,再加上好言好語對負責香火的僧人說了幾句,奉上幾兩銀子香火錢,就很順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