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汪道昆的私信勸說,憤而告病請辭,他惱火歸惱火,卻也只是覺得汪道昆迂腐不識趣而已。但張瀚不一樣,卻也不想想當初是怎麼得到吏部尚書這個位子的,得了天子詔令要上書挽留自己,卻還藉故推辭,拖不住了天子派人責問,這才惶恐待罪。
沒有足夠的實力卻還要想和自己掰一掰腕子,卻又沒有足夠的風骨和志氣,又想要賴在位子上不走,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等到那長班退下去之後,張居正剛剛習慣性地攤開一本奏疏,卻又聽到書房外頭伺候的另一個長班小心翼翼通報了一聲。他開口叫進之後,來人就拿了一本奏疏和一封私信進來,行過禮方才戰戰兢兢地說道:“老爺,馮公公那兒緊急讓人送來一本奏疏,是翰林院編修吳中行的。”
他壓根不敢想吳中行上書說了什麼事,急急忙忙又岔開話題道:“另一封是刑部侍郎王大人給您的私信。”
張居正等那長班放下之後逃也似地退出了門,雖說知道對方肯定不敢偷看吳中行那奏疏的內容,他的臉色還是陰沉了下來。果然,當他開啟吳中行的奏疏一看,立時便氣得渾身發抖。如果說,當年他的門生遼東巡按御史劉臺彈劾他,便猶如在他的心窩子裡狠狠紮了一刀,那麼如今,同樣是他的門生,當年還選了庶吉士的吳中行說奪情無視天倫法度,那麼他就猶如背後捱了一棍子,滿嘴都是腥甜。
儘管汪孚林和王篆都早就提醒過,士林當中似有如此風潮,可他卻萬萬沒想到,竟又是自己的門生先行挑起!
他忿然丟下吳中行的奏疏,復又拆了王篆的私信來看,可才掃了一眼,他便忍不住將整張紙揉成一團。
他怒的不是王篆,而是王篆告訴他,刑部尚書劉應節竟然也打算上書致仕,劉應節竟然對王篆明言,無法和不講天理倫常的人在一起共事!
如果加上他竭力挽留,是否願意留下還不一定的左都御史陳瓚,再加上他一定要拿掉的吏部尚書張瀚,已經走了的王崇古和汪道昆,再算上劉應節,六部和都察院要動多少部堂和部院重臣?這一個個人全都是在將他的軍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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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零九章 聲東擊西
就在翰林院編修吳中行上書之後的次日,張居正的另一個門生,同樣當年選了庶吉士,如今任翰林院檢討的趙用賢上書,同樣是矛頭直指張居正不孝,更抨擊上書留張居正的科道言官是背公議,徇私情,請令張居正回鄉歸葬,事畢回朝。
再接下去一日,張居正的同鄉刑部員外郎艾穆和主事沈思孝聯名上書,這次乾脆就是明明白白的彈劾了,彈劾張居正貪位忘親!
除了沈思孝,其他三人不是張居正的門生,便是他的同鄉!
在這一片紛亂的態勢下,潞王朱翊鏐卻不知道這許多麻煩。他只是對張宏嚷嚷了一嗓子要去就藩,就換得了出宮一日遊的待遇,業已心滿意足,當然不會在意馮保沒跟,張宏跟著——要是讓他自己選,他也更願意選擇慈和好說話的張宏,而不是對皇帝哥哥管頭管腳的馮保。至於要說宮裡連豌豆黃都不給他吃,那當然是不可能,奈何李太后對他雖不比對萬曆皇帝管得緊,卻也命身邊人時時刻刻監管,更有個憨人背地裡對他叨咕了兩句。
無非是這皇宮不是您的,是皇上的,您要自得其樂,那也得等到出宮就藩之後才行。
所以,長這麼大就沒出過宮的潞王朱翊鏐自然想瞧一瞧,皇宮之外到底是個什麼情景。總算這次兵行險招,他才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