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非常熟稔。
而馮師爺言談中提到的葉縣尊又或者是葉大人,隨著汪孚林毫不在意地將岳父那個稱呼流露出來,他就意識到,汪孚林竟然是娶了當初的本管縣令千金,心裡免不得有些猜測。可是,當馮師爺笑呵呵回憶舊事,他這才發現,分明不是汪孚林借了當初那位本管縣令的勢,而是那位縣令得汪孚林之助,這才政績斐然,升官發財,於是嫁女結親的時候,他心裡頭的驚訝意外就別提了。
不過,久別重逢的那兩位顯然沒有隻敘舊情的意思,話題就漸漸轉開了來。尤其是汪孚林今天來找馮師爺,除了探訪故舊,也是為了另外一件事:“其實,要不是我之前走訪濠鏡經過香山縣時,學宮張教諭說起馮師爺您和他是同鄉,我就算到了潮州府,也不會知道您就近在咫尺。我此行少人得知,是為了……”
饒是馮師爺一直都知道,汪孚林那就是個膽大包天到極點的人,當聽說汪孚林此來乃是瞞天過海,只取得了兩廣總督凌雲翼的默許,別人全都不知道,他這是去招撫海盜的時候,他仍然只覺得腦袋彷彿要炸裂開了。身在潮州府,他當然知道海盜這種生物有多可怕,當即忍不住苦苦勸說。勸不住就拿眼睛去看汪孚林今天唯一帶在身邊的那個中年文士。可見對方向自己苦笑了一下。又搖了搖頭,他知道對方肯定也沒少費工夫,就頓時氣餒了。
“這麼風險絕大的事情,你怎麼能如此武斷!”馮師爺忍不住又拿出了從前第一回單獨見汪孚林時,不由分說劈頭蓋臉說了他一頓的氣勢,又氣又急地數落道,“就算是上峰吩咐的事情,這也得看能辦不能辦。怎麼能什麼事都扛在肩上,這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你讓你家裡人怎麼辦?還有,這麼大的事情,你與我一個不相干的人說,萬一洩露出去那又怎麼辦?你一向做事是最穩妥的,這次怎的如此莽撞糊塗!”
“馮師爺,您的好意我自然知道。雖說我走時對察院的人吩咐過,不許對外人透露我的行蹤,但到了潮州府。我不去見官府其他人,若是誰都不知道我來過。萬一屆時需要傳遞訊息時有所差池,那我不是自己挖坑給自己跳?馮師爺,我和您認識那麼久了,我做事的分寸,您應當再清楚不過了。這潮州府上下,若是您都信不過,還有誰信得過?我此來的緣由不止是敘舊,還需要您助我一臂之力!”
儘管馮師爺早已過了會輕易感動的年紀,但自己都已經離開歙縣好幾年之後,如今已經一舉越過鄉試會試兩道關卡,以三甲傳臚邁入仕途的汪孚林,竟然表現出對自己的這種深刻信賴,請求幫助,他又怎會無動於衷?於是,他顧不得自己早已經放棄了再謀個一官半職的打算,坐直了身體,神情嚴肅地問道:“你需要我如何相助?”
看到山羊臉的馮師爺如此態度,汪孚林不由得暗自一樂——果然,都已經那麼多年過去了,儘管已經不是教諭了,這位馮師爺仍然是個急公好義的熱心人,否則剛剛何必一急之下就來了一通語重心長的教訓?
於是,他當即欠了欠身道:“我打算把馮師爺您這裡當成聯絡中心,一旦有什麼事,便會先送信到您這裡,然後再送往廣州。而廣州那邊有什麼訊息,也會轉送到您這裡。一旦需要驚動潮州地方官府,也要勞動馮師爺您出面。另外,我需要一個通曉潮汕話的嚮導,最好能夠熟悉柘林和南澳。”
當汪孚林把聯絡中繼點託付給馮師爺,而後離開馮家的時候,之前基本上就只是汪孚林引見時和馮師爺說過兩句話的杜茂德終於忍不住問道:“公子就這麼信賴這位曾經當過歙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