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幹,我只有學他,怎敢笑話他?”
從前老實而又好學的女婿一直都是自己拿來鞭策汪孚林好好上進的榜樣,可現在看見許臻這光景,汪道蘊就不指望這個大女婿能夠發揮作用了。見汪孚林笑吟吟起身賠禮不迭,卻又振振有詞地說金寶改口那是應該的,金寶自己也慌忙點頭,他只覺得打點了不知道多少天的那番新婚訓誡全都沒地兒說了,只能悶悶地對妻子說道:“他們新婚燕爾,你告誡他們兩句。”
吳氏好容易盼到了兒子娶妻,再加上之前離家那麼久,心裡內疚得不得了,眼見汪孚林一朝長成了小大人,又已經為人夫,她哪裡捨得說一句重話。招手叫了兒子兒媳上前之後,她就把他們的手重重一合,隨即鄭重其事地說道:“你們能有這緣分乃是天註定,一定要珍惜。日後若有爭執的時候,想想你們從定親之後到如今成婚這一路的磨折。娘只盼著你們和和美美,早點讓咱們抱上孫輩。”
這樣直白的大實話說得汪孚林心頭微熱。哪怕對於這對父母的感情談不上多深厚,也比不上之前一直陪在身邊的兩個妹妹和金寶,可他此時此刻忍不住點點頭說:“我明白了,爹孃放心。”
“哼!”汪道蘊揚著腦袋輕哼一聲,隨即才垂下下巴端詳了一下兒子,用有些勉強的口氣說,“不要忘了接下來便是科考,這一次錯過了便又是三年!”
“爹孃放心,我會好好督促他的。”這一次,小北終於逮著了機會,立刻立下了軍令狀,“絕不會讓他偷懶!”
此話一出,屋子裡頓時傳來了汪二孃和汪小妹那銀鈴一般的笑聲,汪元莞則是少不得出言打趣,至於汪道蘊則是老懷大慰,對妻子一個勁炫耀自己當年的決斷和魄力,讓鬱悶的汪孚林無可奈何,只能把一模一樣的訓誡語氣放在金寶身上。然而,今天的任務才剛開始,既然在松明山村,他還需要帶著新婦去見族中的長輩。如非汪良彬汪老太爺將上上下下的人全都請到松園濟濟一堂,他一家家拜訪過去,只怕三天都未必能見完所有族親。
至於次日,則是早就定下的族中大祭,又是忙活了整整一天。
等到第三天小北迴門,卻不止汪孚林送人回去,跟著同去的還有何心隱以及茅坤呂光午,以及之前特意從城裡趕到松明山來喝喜酒的戚良等人。在被特意請過來的時候,茅坤已經從呂光午口中得知了小北身世,百感交集的同時,自也少不得再去見收留遺孤的葉家夫婦一面,還打算和眾人再去一趟龍川村,與這對新婚夫婦一塊拜祭胡宗憲。
雖說只不過三日,然而,當葉鈞耀再見汪孚林和小北時,臉上立刻露出了貨真價實的喜色。等女兒女婿行過禮後,他見蘇夫人把小北叫了去,自己立刻把汪孚林拉到了跟前,卻是低聲囑咐道:“小北比明月好動,更像你岳母,但她性子有點冒失,要是平時萬一河東獅吼,你也多擔待點!別忘了當初她逼你那什麼表白的時候,你自己親口說了喜歡她,否則我也不會答應你家提親。你讓著些她,別人頂多在背後說你懼內,那也沒什麼可怕的……”
見葉大炮竟然一本正經地傳授起如何不畏人言堅持怕老婆路線,汪孚林簡直有些哭笑不得。見小北一面和蘇夫人葉明月說話,一面不是瞟著這兒,分明是豎起耳朵聽他們翁婿說什麼,他等到葉鈞耀那番話告一段落,當即似笑非笑地說道:“岳父放心,若非你一看我就是好丈夫,怎捨得下嫁愛女?打是親罵是愛,我當然都省得。”
臉皮真厚!
饒是小北早就知道汪孚林素來出言無忌,這時候也聽得有些牙癢癢。好在母親完全沒囑咐什麼夫妻相處之道,倒是對她的龍川村之行提點了不少。而葉明月則是悄悄把一樣東西塞到了她手裡,她納悶地低頭一看,卻發現是一本書,可一看書名,她就一下子愣住了。
“胡梅林集?姐,這是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