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屋子,見汪孚林彷彿有話要對人家說,她就留下那兩人,自己帶著葉鈞耀到了內院正房。見其東張西望頻頻點頭,她的嘴角就露出了笑容,誰料葉鈞耀突然轉過身來嘆了一口氣。
“你也嫁了,孚林也中了進士,我又升了官,明兆這次道試也是信心十足,要說我這個當爹的已經沒多少遺憾。可你和你姐姐前後嫁人,你都快兩年了,她也已經一年多了,卻都沒什麼動靜,我這外孫什麼時候才能抱上?”
“爹!”小北做了個鬼臉,笑嘻嘻地說道,“我和他都還小呢,急什麼,公公婆婆也說不著急。”
“你啊,就是沒規矩,什麼他,要叫相公!”葉鈞耀一本正經地糾正小北的稱呼,隨即就嘆了口氣說,“你公公和婆婆不同,因為當初和胡家定親又退親那場風波,你公公心裡那疙瘩大了,所以能夠讓孚林把你娶回去,他是如願以償,自然會比平常公公更偏向兒媳幾分。可他年紀大了,總想著要抱孫子,時間長了心裡犯嘀咕的時候,那就晚了。你們兩個好好調養身體,別以為年輕就不當一回事。”
“好好,我知道了。”小北無奈點了點頭,卻是小聲說道,“這話換成娘來說還差不多,爹你越俎代庖了。”
“死丫頭,你爹我還不是沒辦法,誰讓你娘擔心明兆回寧波去道試出岔子,又或者被人欺負,竟然丟下我不管了!”葉鈞耀氣得直哼哼,但一屁股坐下來之後,他又眉開眼笑地說道,“話說回來,我這次進京到戶部福建司當員外郎,原本心裡很沒底的,卻沒想到孚林那麼周到,竟然已經找到了一個曾經在戶部當過書吏的桂師爺。有這樣的幫手,我就不擔心被人糊弄了。”
小北當然不會說,汪孚林原本只是留著人以備自己萬一所需的,沒想到這麼巧葉鈞耀要進戶部為官,這簡直是瞌睡的時候有人送上枕頭。她樂得父親和丈夫的關係更親密些,當即笑著說道:“那當然,爹進京的日子定了之後,相公就見了桂師爺好幾次,還讓他設法聯絡幾個舊識,還在書房裡整理了一些爹你用得著的手札以及筆記。爹你剛上任之後記得低調一些,多聽多看少說,等回頭突然來一記殺手鐧,他們就肯定服你了。”
“呵,那是,吃一塹長一智,你爹我可不是當年吳下阿蒙了。”
“岳父大人有這準備,我們就放心了。”
說話間,汪孚林已經進了屋子,重新又笑吟吟一揖見過之後,他便言說這裡借給葉鈞耀暫住。就在得知葉鈞耀進京之後,他就把這座小宅院從汪道昆那兒買了過來,省得老是佔人便宜。畢竟,他此後在京也得有個落腳點。不能一直借住汪府。
對於這份好意。只帶著幾個僕人。別無家眷的葉鈞耀自然不會推辭,反正他佔小女婿的便宜也不是第一次。而對於汪孚林外頭有房子不住,卻被汪道昆提溜在那邊府裡擠著,葉鈞耀也能夠體會出作為長輩的苦心,當然不會多囉嗦一個字。只不過,當汪孚林和小北這就要回去的時候,他少不得把剛剛對小北叨叨的話又對汪孚林說了一遍。
這種話如果是丈母孃來叨叨還差不多,可老丈人一本正經吩咐這些。汪孚林實在覺得有些不搭,回去的路上縮在這裡,他不由得嘴角微微抽了抽。最後還是小北沒好氣地說道:“也不知道是誰說的,要孩子之前得把所有準備都做好,不宜太早太急,還讓我多騎馬。就為了這個,我剛剛還被爹說了一頓。”
“這是為你好,只要你二十歲之前生一個,那不就行了?太年輕生孩子真的不好,朱宗吉那傢伙不是也認可了我這說法?他連婦科都能兼看。信誓旦旦地說過你的身體好得很,完全沒問題。再說。以你的個性,有了孩子之後總得自己親自帶吧,不至於樣樣託付給乳母丫頭吧,那時候還能有空騎馬和我一塊四處亂跑?”
“說來說去,原來你是為了自己啊!”小北忍不住在汪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