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嘴,隨即虛心求教道,“許老太爺如今已經回了斗山街許家養老,如今許大老爺執掌許家的鹽業生意,不知現下如何?”
“許大雖說是墨守成規之人,不及他父親遠矣,卻知道凡事與別人共進退。”程老爺的評價依舊很犀利,但終究還是比較正面的。他從汪孚林這些問題之中,已經明白其想知道什麼,乾脆又直白地說,“西溪南吳氏自從南明先生的外公回鄉養老病故之後,也已經不如從前。雖不像汪道旻這樣不智,但凡事優柔寡斷,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如今攬總管事的吳天明在新安鹽商中排不進前五,瘦馬倒是養了十個八個,家底雄厚而已。”
如果說汪道旻是剛愎自用誤事,那麼西溪南吳氏就是好色誤事?
該瞭解的都瞭解了,汪孚林心裡已經有了些不成熟的想法,但不論如何,這種家事都是不能拿出來和程老爺這位鹽業翹楚商量的。於是,他很恭敬地謝過指點,接下來就藉口要找程乃軒去道謝,告退離開。他前腳剛走,程老爺就一合手上的摺扇道:“你這熱鬧看得如何?”
從程老爺身後那玉石大屏風後出來的,不是別人,竟是早起出門汪孚林還沒來得及碰上的呂光午,兩人竟然早就相識!卻只見這位新昌呂公子在汪孚林剛剛坐的地方欣然落座,隨即就笑道:“令郎和孚林兩人真是交情不錯,不過孚林這小滑頭說是來揚州逛逛,順便幫令郎拜訪一下你,我還以為是真的,原來他竟然還身負重任,汪南明就不怕這擔子壓死了他?”
“誰讓汪南明的兒子現如今還不到十歲?”程老爺聳了聳肩,臉色復又凝重,“朝中首輔次輔顯然已經面和心不合,孚林卻還敢對邵芳如此強硬,莫非是得到了什麼訊息?”
“汪南明自己都吃不準的事,又怎會對侄兒說什麼?”呂光午想到汪孚林之前一擲千金為牛四,可接下來一面還沈應奎的欠賬,一面又賴邵芳的帳,他頓時笑了起來,“哪怕高拱在位,邵芳如此肆無忌憚,也是肇禍之源,也許這小子純粹直覺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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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七章 當了一回窮親戚
昨天晚上一群人去白玉池泡澡,就留著自己和嚴媽媽在客棧,現如今又是人人都出去,卻丟下自己主僕二人,小北別提多憋悶了。此時此刻,哪怕這四月裡的揚州風光正好,她仍舊非常沒興頭,哪怕路邊不少淮揚館子裡香氣四溢,她也壓根沒有半點食慾,竟是低頭踢著地上的石子洩憤。嚴媽媽看出了她那點憋屈情緒,最後便嘆了一口氣。
“松明山汪氏在南明先生祖父那一輩,因為跟著做生意興旺發達,人丁就繁盛了起來,總共分了七房。如今住在松明山的,其實就是汪小官人,以及南明先生和仲淹仲嘉先生這兩房,其餘五房人都已經搬到了揚州,以鹽業為生。
原本是合股在一起做生意的,奈何南明先生的祖父去世,他父親隱退,他們兄弟幾個全都科舉有成,自然不可能去做生意,於是大權就落到了汪道旻手中,他獨攬大權,其餘四家要爭卻又不齊心,久而久之,汪氏在兩淮鹽業就大不如前了。”
這是嚴媽媽在徽州時就從蘇夫人那兒聽說的,今天早起出去打探到的,卻是另外一樁:“我之前說的十日後會商正額鹽引和餘鹽之事,就是汪道旻出面去接洽的晉商以及江右商幫,但凡徽人,說起他就輕蔑不屑,畢竟,沒本事自己執牛耳就去勾結外人,這名聲極其不好聽。”
儘管嚴媽媽彷彿只是在平鋪直敘,可小北聽在耳中。當然不會單純這麼想。她高興地攬住了嚴媽媽的胳膊,正想一如既往撒個嬌,卻被人輕輕一下拍在頭上:“大街上小心點。別忘了你現在是男子!”
小北趕緊老實了。她倒並不是想和汪孚林別苗頭,只不過揚州雖好,就這麼和嚴媽媽晃悠卻實在是沒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