嘲地看著自己。汪孚林不慌不忙地說:“你認為是收買人心。那便是收買人心好了。我只知道,你敢在他的脖子上割一道口子,但卻不敢在我的脖子上依樣畫葫蘆也這麼劃一下!邵大俠,就像我剛剛說的那樣,你名氣太大了,你可不是孤家寡人!”
邵芳登時目光凌厲地盯著汪孚林,見阿旺和阿才齊齊目露兇光,彷彿只要自己一個眼神。他們就會出手教訓這個出言不遜的小子,可是,他卻不得不壓下這口氣,伸手製止了他們,隨即更是壓抑著怒氣道:“好,好,我邵芳活了大半輩子,卻連番栽在你手裡,卻也不冤!不過你說我不敢對你怎樣,那卻小看了我邵芳。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你也別認為可以掐著我的家眷就要挾我。大不了玉石俱焚,魚死網破!”
“是啊,大不了玉石俱焚,魚死網破。”汪孚林滿不在乎地笑了笑,隨即輕描淡寫地說道,“你殺了我,然後官兵再圍殺了你,再接著人家翻出當初元輔高閣老是透過你方才復相,而你卻又襲殺朝廷重臣的子侄,你覺得接下來的結局會如何?”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這話素來是永恆的真理,然而,邵芳如今卻發現這個真理失效了。丹陽邵氏雖說算是鎮江府本地的地頭蛇,可和豪族卻還要差一點,原因很簡單,邵家沒有站上朝堂的官員,可松明山汪氏卻不同,汪道昆如今已經官居巡撫!怎麼看自己都是光腳的,汪孚林是穿鞋的,可現在卻是挾持了對方的他反過來被威脅了!他原本不相信汪孚林竟然真的能夠置生死於度外,直到見其直截了當盤腿坐在了地上,他不由得生出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這小子實在是太難纏了!
阿旺和阿才是邵芳身邊最出眾的打手,腦子也算是靈活的,此時此刻只覺得這少年實在太過無賴。兩人對視一眼,阿旺突然開口說道:“老爺,既然不能傷了他,那麼便以他為要挾,讓歙縣令派人送我們出城,把他帶去丹陽!我們也不動他,好吃好喝供著他總行了吧?只要出了歙縣,老爺就可以寫信告訴高閣老,這歙縣城裡簡直沒了王法,縣令可以派人衝進同知家中隨便抓人,還隨便給老爺編排罪名!”
這最後什麼寫信給高拱告狀的話,邵芳只當笑話聽了,這種事如果不好好設計一下,捅到高拱面前對他只有壞處沒有好處,但阿旺說把人帶回丹陽,他卻不由得心中一動。他當機立斷地笑道:“我這家僕平日說話不著調,此次倒是難得說了一句實誠話。汪小官人,便要請你隨我去丹陽家中做客了。”
汪孚林本待用話擠兌住邵芳,令他投鼠忌器不敢對自己如何,聽到這主僕三人竟然打算將他裹挾到丹陽老家,他頓時在心裡破口大罵。畢竟,鎮江府是人家的老巢,他這一去不是羊入虎口嗎?人家是興許不會傷他的性命,但要磋磨一個人,有時候未必需要從**下手!
他暗地平復了一下這會兒暴怒的心情,卻是用毫無波動的語氣說道:“我既是來了,那麼悉聽尊便!”
“那好,就請小官人對外頭的人吩咐一聲。如若天明之前沒有準備好馬車,以及一路暢通無阻的安排。那麼,我也只好破罐子破摔了。你們若執意和我硬扛到底,只要我能夠僥倖逃脫出去活下來,別人若動我丹陽邵氏,想來也要掂量掂量是否會在夜裡丟掉腦袋!”
汪孚林沒理會邵芳的威脅,直接大聲對外間吩咐道:“丹陽邵大俠請我去他家中做客,你們去安排一輛馬車,清早就出城。順便到我家裡去給我整理一下行李,我可不想做客也沒個做客的樣子!”
須臾的寂靜之後,就只聽外間有人答應道:“小官人且稍等,小人這就回去通知準備!”
義店之外,葉青龍已經是聽得整個人都呆呆愣愣的,直到那個說是要回去準備的隨從拖了他起來,硬是把他弄上馬去,繼而雙人一騎匆匆離開,直到已經離開義店老遠,他才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