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一撩衣衫,在那片綠油油的草地上坐了下來。這裡正在昉溪旁邊,遠遠能看到之前透過的那座高陽廊橋,隱約還能聽到那些賀壽賓客發出的喧譁聲。
身處此地,若是隱士,當會油然而生一種眾生皆醉我獨醒的優越感,汪孚林卻不是什麼隱士。昨天趕路二十里回鄉,今天又趕路二十里到許村,這會兒午後時分,腹中不餓,天氣又是秋高氣爽,他一時睏倦下來,索性摘下頭上那頂秀才專用的帽子,就這麼拿在手上,隨即躺下閉上了眼睛。耳畔雖還有遠遠傳來的人聲聲,不時能聽到鳥鳴,那些草木花香,亦是不斷鑽入鼻子,可這些帶來的都只有睏意。只是須臾,他就睡著了。
這一覺,汪孚林睡得深沉而又香甜。而在他美夢正酣的時候,卻不想有四個熟人經過了他的身邊。
看到那袖子蓋臉,手中抓著軟帽,躺在草地上呼呼大睡的人,葉小胖不禁看向了金寶和秋楓,而後兩個小傢伙也在面面相覷。至於戚良,他瞅著這會兒獨自酣睡釣魚臺的汪小秀才,想起那次和對方暢遊豐樂河時發生的趣事,忍不住咧嘴一笑。
眼見葉小胖躡手躡腳想要上前把人弄醒,他想了想,破天荒管了一次閒事,一把將人拉了回來。今天帶著這三個小傢伙在許村閒逛,他就深刻感覺到,連帶出身官宦人家的葉小胖在內,三個孩子言行舉止全都沒得挑剔,很對他胃口,故而態度也閒適自然了很多。
“汪小官人這段日子只怕忙壞了,難得他睡得好,讓他睡吧,回頭我們去參加壽宴的時候,幫他瞞一瞞。”
金寶當然沒意見,葉小胖倒是自己也想嚐嚐在這種地方睡覺是什麼滋味,只有秋楓看看四周,隨即小聲問道:“這裡不會有人偷東西又或者起壞心?”
“在許村這種常常出官宦富紳的地方,又是許老太公做壽,怎麼也不至於出現打悶棍後劫財甚至劫人的事件。”戚良今天在許村轉了一圈後,此時此刻下斷言時,臉上還帶著笑容。儘管他說是徽州府歙縣人,可出生便是在外地,此次回來之後,方才真正算是喜歡上了這個地方。
幾乎沒有亂七八糟的怪夢驚擾,也沒有不相干的人來推搡叫喊。當最終睜開眼睛的時候,汪孚林就發現,日頭早已不曾掛在中天,天色分明已經不早了。他連忙翻身坐起,見四周圍一個人都沒有,意識到自己這個拜壽的躲懶跑這裡睡午覺,別人說不定正四處找尋,趕緊拍拍屁股站起身,又把帽子給戴上之後,方才連忙往回走。
雖說他之前是漫無目的找到了這裡,可既然是昉溪邊上,又能看到高陽廊橋,他當然不會繞遠路,索性就順著溪邊小路往那邊走。當終於又回到雙壽承恩坊下的時候,他便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正在東張西望。還不等他舉手叫人,那身影就敏捷地竄了過來。
“你跑哪去了,這都快要回去的時候,才發現你居然沒了影!我去壽宴上問,那裡一片亂糟糟的,誰也說不出看見過你還是沒看見過你!”
小北已經換上了女裝,此時此刻一見面便是連珠炮似的問了這一堆話。可汪孚林聽著卻只覺如釋重負。要不是因為壽宴亂坐,他怎麼會躲清閒?如此正好,他只要瞎掰個壽宴開始沒多久就中途退席的藉口,那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可他正打算煞有介事地把這個理由搬出來,卻發現小北盯著他的臉,彷彿他的臉上長了花似的。而下一刻,小北竟是繞著他轉了一圈,隨即笑了一聲。
“好啊,我們今天明明是來拜壽的,就連小姐也不得不四處應酬交際,少爺和金寶秋楓他們也都到壽宴上去露了個面。你這個之前長袖善舞的汪小官人,竟是不但躲懶,而且還睡大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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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零章 鬼面女的真相(第三更)
這小丫頭眼睛怎麼這麼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