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回頭得好好查一查。不過,看這種說辭,應該是葉鈞耀的仇人編排吧?不過和他無關,他在乎的是自己當巡按御史這一年,究竟能幹掉多少個貪官,這才是實績,犯到自己手裡就算你倒黴!
蔡應陽把信箋翻到第三張,卻只見上頭又用潦草的字跡寫道:“而應天巡撫張氏聞聽訊息即刻趕來,抵達徽州較之巡按尤早兩日,不知是何情故?”
看到這裡,蔡應陽霍然起身,忍不住眉頭倒豎。是啊,本來行文差遣附近寧國府又或者太平府派個推官過來覆核就行了,又或者大不了要求把人犯以及首級都送去應天府,張佳胤突然這麼積極幹什麼?莫非這位知道什麼。又或者別有所圖……不行。得搶在此人前頭才行!
“來人!”蔡應陽突然高聲吩咐了一句。見外頭侍從應聲而入,垂手聽吩咐,他就彈了彈紙片道,“去詳細詢問門房,送信人形貌如何。然後給本憲告示徽州府衙,歙縣縣衙,本憲要立刻查驗歙縣預備倉!”
另外一封匿名信也在差不多的時間送到了張佳胤手中。其中大多數內容相差彷彿,只有最後一條的內容少有修改。變成了——“巡按御史蔡應陽非分巡道,卻聞訊即刻趕來,挾兩月之間參倒四官之威,如今秋收已畢,秋糧完納期限漸近,如若蔡侍御捨本逐末,大肆窮究,恐徽州一府六縣不安。部院為應天巡撫,即便清查,也該以部院為主。”
張佳胤雖說比蔡應陽年長十歲。可他沒當過御史,地方官的經驗卻非常豐富。然而若不是讓自己人充當門房。這種匿名信就算外頭投一百封,他都難能收到一封,故而他接到匿名信的經驗較少,看了之後自然比蔡應陽更多三分重視。尤其是葉鈞耀之前就請他清查預備倉主持公道,他便想都不想地吩咐道:“傳令下去,備轎,本部院要立時查驗歙縣預備倉!”
一方是整個南直隸地方官序列中官階最高的應天巡撫。
一方是整個南直隸擁有最高監察權的巡按御史。
當這兩者在歙縣預備倉碰頭的時候,汪孚林不用想都知道,這兩者會有多麼驚愕。當然,也可能兩位彼此其實有些私交,不會發生碰撞,而是會拿出匿名信來,彼此好好看看參詳參詳。但不論如何,他們到都到了,哪怕痛恨背後有人煽風點火,也一定不會放過查驗預備倉的。到時候,說不定還能順便查一查究竟是誰在己方的煽風點火之外,又把那麼多江洋大盜給招惹到了徽州來。
作為始作俑者,這會兒他悠閒地坐在蘇夫人屋子裡,吃著小廚房裡剛送上來的地道寧波湯圓,到最後一碗熱氣騰騰下肚,他便讚不絕口地說:“個頭小,卻皮糯餡多,這寧波的黑芝麻豬油湯圓真是一絕!”
“上次誰還說太甜的?”小北有意嘲諷了一句,這才開口說道,“廚房裡剛剛還做了肉餡的湯圓,娘,我給爹和明兆送一碗去?”
汪孚林知道葉小胖愛吃肉,葉大炮估摸也不例外,這會兒他滿嘴都是甜味,也很想吃點鹹的換換口味,可還沒等他一句話說出口,小北就已經飄然閃出去了,可轉瞬間人在外頭的她又把門簾拉開一條縫,做了個鬼臉說:“自己想吃就自己到廚房來拿,大吃貨!小餛飩、鬆糕、海苔千層酥、薄脆餅、藕絲糖、油包、香乾要什麼有什麼,饞不死你!”
見人下一刻就溜了,彷彿是生怕蘇夫人教訓,汪孚林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卻是很不客氣地揚聲說道:“那勞煩葉二小姐一樣來一份!”
蘇夫人早就不拿汪孚林當外人,可眼見他二人如此光景,仍不禁又好氣又好笑。下一刻,她就笑著遞了手裡一個捧盒過去:“要是覺得滿嘴甜味,就吃點鹽津梅子。”
葉明月也笑道:“小北那丫頭誑你呢,就算張嫂最會做點心,也不會樣樣都準備,就她一個人不得忙死?我看再過一會兒,應該就會有人來傳爹到歙縣預備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