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自己富貴不能屈的意志。
巡撫怎麼了,巡撫也要講道理!
汪道貫好容易才把這些太過熱情的傢伙給敷衍過去。隨即便立刻快步來到大門。他本來是想走後門的,可汪孚林死活對他說,汪道蘊自尊心強。如果讓其走後門,這位老爹指不定怎麼胡思亂想,於是他也只好勉為其難,走一下這一道自己平日進出最討厭走的大門。而此刻隨他一同進去的其他人,自然也全都領受了好一番注目禮。尤其是之前來過一次被人請進去的汪孚林,更是被人看了又看,議論了又議論。
相比名正言順的布政司、按察司和都指揮使司這三司。巡撫和總督作為後來設立的機構,統轄權不足,連衙門都是名不正言不順。甚至屬官屬吏也一個沒有,說到底就是個光桿司令。所以每每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延請幕僚,否則什麼事都別想做。就如同胡宗憲當年總督浙直。麾下幕僚幾十人一樣。
而巡撫衙門以及出巡時停留的各地察院,雖說是後造的,卻也頗為齊整。汪孚林來過一次,再說官府他進得多了,對此不以為意,其他人就各自感受不同了。畢竟,汪道昆此來,帶了二十名他當初在福建巡撫抗倭任上簡拔訓練出來的親兵!
那一個個和尋常差役精氣神完全不同。如同標杆一般紮在那兒的親兵存在感十足,牢牢吸引住了劉謙和馬亮的目光。而霍秀才雖說竭力目不斜視,可眼角餘光卻常常不由自主落在這些人身上。倒是汪道蘊一味糾結於見到汪道昆該怎麼說,此時此刻壓根沒注意別的,甚至他還需要吳氏提醒,方才不至於被那些門檻或者凸起的磚石絆住。
領路的汪道貫來到最深處,隨即上前叩開書房大門,不消一會兒,他就帶著一位四十五六的清癯中年人出了門來。彼此一打照面,汪道蘊就只覺得臉上一下子發燙了起來,慌忙快步上前長揖到地:“昆哥,我給你賠罪來了。”
以汪道蘊的脾氣,能夠說出這句話來,汪道昆不禁啞然失笑。他連忙雙手把人攙扶了起來,見汪道蘊漲紅了臉訥訥難言,而吳氏也上前行禮,他就含笑點頭道:“仲淹,你先帶蘊弟和弟妹去見仲嘉,他也好久沒見他們了。”
汪道貫知道接下來還有一場好戲,雖說不得不答應,卻拿沒好氣的目光瞥了汪孚林一眼。果然,這邊廂他們三人一走,汪孚林便立刻上前像模像樣一禮,而後用告狀的語氣轉身指著劉謙馬亮和霍秀才說道:“伯父,我爹被人給欺負了,這些傢伙之前還口口聲聲說我和叔父是騙子!”
面對這種完全讓人接不上的節奏,劉謙三人齊齊傻在了當場。而汪孚林得理不饒人,用連珠炮似的口氣,把馬亮如何去聯絡霍秀才,霍秀才如何激汪道蘊賭鬥,劉謙馬亮兩人又如何一搭一檔擠兌自己的父親留下當閒人等等一一說了,那種仿若親見一般的口氣,讓原本就已經弱了七分氣勢的三人竟不知道如何置辯。霍秀才也完全忘了之前下的決心,好半晌才擠出一句話來:“汪小相公,你憑什麼如此血口噴人,證據呢?”
“霍相公要證據?呵呵,其實昨天我聽說家父遭你算計後,便找到了你身邊一個僕人,據他所言,這種行當你不是幹過一兩次了。先收人錢財,然後落人臉面,毀人前程,至於關說人命,納逃妻為妾,強買民田,這林林總總的劣跡,本來是民不舉則官不究,也沒人奈何得了你,但誰讓你非得犯我?”
汪孚林眯起了眼睛,臉上的笑容彷彿人畜無害,但口氣就絕非如此了:“父親受辱,我這個當兒子的怎能坐視?我已經把人證物證全都送去湖廣提學大宗師那兒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眼見得霍秀才嚇得直接癱坐在地,劉謙和馬亮只覺得整個人都在哆嗦。這汪孚林什麼人哪,做事如此不留餘地?
“孚林!”汪道昆心裡又好氣又好笑,可表面上還只得痛心疾首地教訓道,“你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