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爺這話就說錯了。”此時此刻,帶人進來的掌櫃早溜了,汪孚林一口打斷了陳老爺的話,似笑非笑地說道,“要說得罪,頂多就是那個周義清,可他也算在我這受到教訓了,我當然不會得理不饒人,硬是讓他把地上那條魚吃進去,有道是,得饒人處且饒人嘛。要賠禮,他們應該去找撫院鄔爺,須知他們在店裡一再無理取鬧,甚至對鄔爺口出狂言,鄔爺看不下去卻也是常理。”
開什麼玩笑,若是能見到浙江巡撫鄔璉,我還來找你幹什麼?
陳老爺又氣又恨,一想到那群白眼狼甚至還威脅,把他從前的某些違法行徑給張揚出去,他對這幫讀書人的觀感已經壞到了極點。這會兒他竭盡全力也擠不出一絲笑容來,只能冷著臉問道:“那汪公子你到底想怎樣!”
“今天的那些相公們,要說無理取鬧惹是生非的,也就是其中那個周義清,其他人頂多就是個勸解不力的小過失而已。提學大宗師要整飭學風,據我想來,殺一儆百估計就夠了。”汪孚林見陳老爺先是錯愕,隨即如釋重負地長舒一口氣,顯然這個結果能夠接受,他這才收起了臉上若有若無的一絲笑意,淡淡地問道,“但是,先有柳如鈺到這客棧前鬧了一場請罪的猴子戲,後有一堆秀才去樓外樓挑釁,陳老爺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交待?”
“你……”
陳老爺一口氣還沒透完就被反將了一軍,頓時沒被噎死。他眯起眼睛盯著汪孚林看了好一會兒,這才**地說:“之前北新關那位朱主事開了五百兩的價碼,你這次想要多少,直接說吧!”
“朱主事是不想留下訛人的印象,兼且對張公公有個交代,這才隨口開了個五百兩。若非我那時候正好身體不適不能見人,我是一分錢都不要,乾乾脆脆衙門討個公道,怎麼,陳老爺認為我很缺錢嗎?”汪孚林見陳老爺的臉色更黑了,這才話鋒一轉道,“其實,陳老爺也算是杭州城有頭有臉的名人了,西泠橋那塊地對你來說可有可無,有了也就是錦上添花,還沒到丟了就要死要活的地步,卻非要對我一而再再而三地緊逼,這是何苦?”
“所以,我的要求很簡單,陳老爺你選一個杭州最好的酒樓,擺上一桌酒,請了許老太爺當中人,之前的事情可以一筆勾銷!”
“你真肯這樣就一筆勾銷?”陳老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擺酒賠罪,聽上去折面子,可要說真正的付出卻反而是最輕微的。就算他要面子愛衝動,可之前確實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看輕了人,現在發覺人家夠分量和自己掰手腕,他當然要正視一下這個論年紀都快能當自己孫子的小秀才。見汪孚林淡然若定地點了點頭,他躊躇了片刻,終究還是謹慎地問道,“還請汪公子把話說清楚,除了這一條,可還有其他條件?”
“當然有事需要陳老爺你這個地頭蛇一塊參詳。”汪孚林不等陳老爺答應或拒絕,笑眯眯地說,“這是撫院鄔爺的意思,不過要等許老太爺回頭一塊談。”
陳老爺聽到汪孚林直接掣出了鄔璉的旗號,本待冷嘲熱諷。可汪孚林末了說還要等許老太爺在場的時候一塊揭秘。他不禁將信將疑了起來。然而。眼下已經半夜三更,不是深究的時候,他想了想就點點頭道:“既如此,我明日中午在杭州城中煙雨樓設宴,許老太爺那邊,我會親自送帖子去。告辭了!”
老子眼下就立刻去水門街的許家別院,倒要打聽打聽那位傳奇的老爺子是否真的來了,別上了你小子虛張聲勢的當!
陳老爺這一走。汪孚林終於忍不住打了個呵欠,暗想自己真是勞碌命。出了屋子回到自己這一行人租住的小院,他才剛一到門口,一個人影突然無聲無息閃了出來,嚇了一跳的他險些把手按在腰間的佩劍上,等認出是葉家的一個僕婦,他這才長舒一口氣:“夜半三更,嚴媽媽你也太嚇人了。”
“兩位小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