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揚揚,他如果還想維持自己的地位,就應該左右勸和,把大事變成小事。而不是挑唆人家告狀。葉家經此一事定然會元氣大傷,到時候他就算有了錢,沒了葉家做靠山,區區一個秀才還能這麼橫?”
這時候,一直沒說話的葉小胖忍不住一拍桌子道:“就是!你這個外人都能看清楚,那幫葉家人卻簡直腦袋被雷劈了,娘希匹,這種事打官司有什麼好處?”
葉小胖一怒之下,寧波本地話裡頭經典的經典立刻冒出了頭。見汪孚林滿臉古怪地看了過來,他頓時縮了縮腦袋。不安地說道:“我也是和爹學的……”
汪孚林微微一笑,見毛鳳儀有些驚訝地打量著葉小胖。他便淡淡地說:“我不是寧波人,我這小兄弟卻是。我這狀師也是為了他請的。既然你能看破葉十九自取滅亡,也算是有些眼力,那我再問你,你既然是做這行當的,鄞縣衙門三班六房的人面總應該熟悉吧?”
問到這個,毛鳳儀的表情便有些不自然。他本待硬著頭皮吹噓一下自己都認識三班六房哪些要緊人物,可他發覺汪孚林那目光彷彿直入自己心底似的,能夠看穿他的某些念頭,不由得就打消了原本的打算,老老實實地說道:“我和戶房劉典吏說過幾句話。另外,刑房和戶房的幾個書辦也算是熟稔,三班裡頭,皂班秦班頭我見過兩回。”
這根本就是完全不熟悉的節奏!
汪孚林皺了皺眉,對毛鳳儀在衙門裡頭的人脈關係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可就在這時候,他陡然之間聽到了另一句話:“但我和陳縣尊身邊的一個親隨說得上話!”
見毛鳳儀眼巴巴盯著自己,汪孚林頓時看向葉小胖:“陳縣尊什麼時候上任的?”
葉小胖對寧波府的情形,那都是聽母親和兩個姐姐說起的,此刻努力回想了一下,這才不太確定地說:“好像是去年這時候?上任頂多一年。”
這個自己明明能回答的問題,汪孚林卻不問自己,而是問別人,毛鳳儀不禁有些訕訕的。可下一刻,對方問出來的問題卻讓他猛地吃了一驚。
“陳縣尊在縣衙裡頭威信如何,三班六房可都能鎮得住?”
有了葉鈞耀的前車之鑑,再加上之前在杭州府衙發現凃淵這個堂堂知府都不能完全控制住底下的局面,汪孚林如今對一縣主司的地位不得不持保留態度。發現毛鳳儀臉上表情頗有些掙扎,顯然那個結果理應不大好,他也不強求毛鳳儀給他一個明確的答案,而是又問道:“陳縣尊是哪裡人,哪一科的進士,和寧波各家大戶的關係又如何?”
此時此刻,毛鳳儀倘若還察覺不到對面這個年方十五六的少年郎很老練,而且對縣衙事務不是有幾分熟悉,而是很熟悉,那他就是豬腦子了。之前那個問題他不太敢隨意回答,但這個問題如果再不好好應付,只怕這所謂的分產官司絕對到不了自己手裡。斟酌來斟酌去,他只能小心翼翼地說道:“陳縣尊是北直隸人,隆慶二年的進士,和各家大戶往來很少,逢年過節也不太大張旗鼓辦各種節慶活動。”
“原來也是隆慶二年的進士。那他和如今官居歙縣令的葉家那位四老爺是同年,就沒有什麼往來嗎?”
這種事毛鳳儀哪知道,唯有打馬虎眼道:“應該認識,但一科兩三百人,未必會太熟。”
汪孚林並不指望從毛鳳儀口中打聽到葉家那樁官司的所有細節,之前那些只不過是初步接觸的試探,雖說結果不太理想,但總歸還是有點小收穫。於是,他隨手從腰間摸出一錠約摸有三四兩的銀子,開口說道:“我住在吳門街街口,我手裡這樁官司,可以交給你去代理,但有一條,你既然說和陳縣尊身邊的那個親隨熟識,那就幫忙去打聽一下,陳縣尊的家裡情況,世交好友,師執長輩,反正越清楚越好,越快越好,最好今天傍晚就能有訊息。另外,寧波知府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