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我又不是那等假道學。”
“您老人家已經害得我夠慘了,今天就放過我吧。”
對於這麼一個滑溜似鬼的老人家,汪孚林很無奈地投降了。落座之後,他見有茶有點心,卻沒人伺候,就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委實不客氣地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涼著,這才剝起了捧盒裡的小胡桃,隨即抬起頭看著許老太爺說:“您說您有話,直接對我說就是了,賣那麼大一個關子,害得我先是找人打聽西園,打聽到了又得出城趕過去,趕過去之後還得爬牆,爬牆之後還猶如轉迷宮似的在裡頭轉了老大一圈。如果不是看到正堂那塊牌匾,還不知猜多久。”
“誰讓你不去街頭巷尾先打聽?”許老太爺理直氣壯地捋著那幾縷長鬚,這才一本正經地問道,“你既然已經去了,也知道了,現在如何打算?”
“許老太爺您如何打算?”
汪孚林原封不動把皮球又踢了回來,許老太爺頓時笑罵了一聲狡猾,隨即便收起了戲謔的表情,鄭重其事地說道:“胡公含冤過世已將近五年,我打算回許村,向許老太公討個人情,請朝中許翰林幫個忙說話。想當初他就是給胡公寫過祭文的,定然不會拒絕。你家南明先生的態度,早就在那七首孤憤詩中顯露無疑,自然也不消說。若是那位征戰兩廣的殷部堂再說兩句話,也許就會有相當的聲勢。”
“您的想法很好,聲勢也很大,但恕晚輩說一句話,聲勢不是大勢,有時候太大了反而不太好。”汪孚林這話說得特別誠懇,因為他知道不管皇帝,還是權臣,全都喜歡操著朋黨這把大刀噁心人,“胡公五週年忌日在即,他是徽州人,那麼,就讓徽州縉紳來出面好好操持一場集體祭拜,至於那些不在徽州的官員們,就如同從前那樣,發幾首詩,寫一兩篇祭文,效果可能會比聲勢浩大上書鳴不平來得好。就我自己的經驗來說,委屈比激憤更讓人同情。更何況如今已經時過境遷,當年的首輔徐閣老已經下臺了。”
想當初他不就是用委屈來博得葉縣尊的同仇敵愾?
許老太爺驚愕地看著汪孚林,隔了許久之後,他方才吸了一口氣,結果不幸地因為心不在焉,嗆了個半死。好容易在汪孚林的幫忙順氣下,他緩過來,這才帶著幾分痛苦說道:“你說得對,這事聲勢要大,但串聯那些朝中的徽州籍官宦確實風險不小,是我有些急了,單純民間來一下,請府尊縣尊等等蒞臨,也許反而會收到很好的效果。不愧我家老婆子稱讚你腦子好使,既然如此,我就拿出老面子,四下裡聯絡人籌備一下……”
“還請您等一下,晚輩想問一句,如今胡部堂的兩個兒子,住在祖籍績溪老宅的,似乎是次子胡松奇胡二老爺?這位風評不太好,據說這些年對胡部堂當年舊僚友的態度,也絕對談不上熱情。此次正祭勢必繞不過他,甚至如果一個鬧不好,他還會搶主導權,不知道許老太爺是個什麼打算?”
被汪孚林這麼一說,許老太爺頓時臉色微妙。胡宗憲英雄一世,可三個兒子成器的只有長子,偏偏還死得早。剩下兩個別說出色了。那根本就是給老爹抹黑。尤其是那個胡松奇!要不是這樣,他就親自走一趟龍川村,然後振臂一呼,把這件事給準備完全了,不用拉上汪孚林。畢竟,他和汪道昆也好歹有些交情。於是,他假作躊躇片刻,便滿臉堆笑地問道:“你有什麼打算?”
這和之前汪孚林踢皮球有異曲同工之妙。見許老太爺如此賴皮。汪孚林只能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這樣吧,龍川村那邊,希望您老能夠全權委託我,我到時候去跑一趟,無論我做什麼,老太爺您在背後給我頂著就行了。”
“你既然肯奔走,那我還有什麼可說的?”許老太爺想都沒想就點了點頭。而談成了這件事,等汪孚林表示,操辦胡宗憲五週年忌日之事已經得到了汪道昆回信的支援,他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