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我晚上就回來。不過,記得把你的東西都拿好,別留下些什麼。還有,早點走的話,路上不會塞車。你還需要錢嗎?趁我在這裡,我現在借給你好了。”
明顯的逐客令。格蕾絲眨巴了一下眼睛,莫名其妙的,赫爾覺得那藍綠色的瞳孔裡閃爍著一絲的失望。也許是他看錯了。他用力地搖了搖頭——千萬別又心軟了。他的硬心腸(雖然他從來就沒有什麼)在格蕾絲面前屢戰屢敗,他再不堅守陣地,他們就糾纏不清了。那麼的話,赫爾苦命的騎士+男僕+奴隸的生活就不知到猴年馬月才能結束!
“不用了,我的錢夠了,謝謝你。我一會兒就走。”格蕾絲單調的聲音沒有一絲感情。
赫爾的心觸動了一下。怎麼辦?他好像是個欺負少女的惡魔耶!臉上浮現出醜惡的暗紅色。赫爾匆匆忙忙地從背囊裡掏出錢包,把裡面的錢盡數取了出來,遞給格蕾絲,“也許不夠,你都拿上吧。”
“謝謝。不過,不用了。”格蕾絲腰板挺得直直的,滿臉肅穆之色。
生氣了嗎?赫爾端詳著她白皙的臉龐。上面一絲表情都沒有,可是,他也沒有錯啊!赫爾心虛地想,他已經很好心地讓一個陌生女子在自家盤桓了一夜耶!夠紳士了吧……他猶豫了一下,把錢放在了餐桌上,向格蕾絲點頭示意,匆匆向大門走去。
“貝蒂尼先生,謝謝您昨天的招待。打擾了您,真是抱歉。”格蕾絲在他身後拘謹地說道。
赫爾皺起了眉頭。昨天晚上到今天早晨,好不容易,格蕾絲客套的說話方式有所改善,現在她又用那個腔調跟他說話了。赫爾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他僵了一下,隨即邁著大步,向舞蹈團走去。
赫爾早退了。
這是他進入舞蹈團以來,為數不多的幾次早退之一。第一次是發燒了;第二次是去給弟弟愛西的賽車比賽加油;可是,這一次到底是為什麼呢?他自己也說不清楚。難道是去突擊檢查格蕾絲什麼時候走的嗎?真是荒謬。
赫爾開啟了家門。靜悄悄的,沒有人聲。早上他出門前放在餐桌上的那一疊鈔票原封不動地擱在桌面上,早上他走的時候什麼樣,現在就什麼樣。昨天洗澡後換上的赫爾的寬大鬆垮的運動衫整齊地疊好了,放在沙發,安靜的家顯得有些落寞。
“早上也不知道發了什麼神經,硬要塞錢給格蕾絲。”赫爾帶著歉意想著。他後悔了,他覺得自己用錢褻瀆了格蕾絲。
“呼……”他嘆了一口氣。走了也好,該走的就應該走哇。他無精打采地拾起餐桌上那厚厚的一疊鈔票。
流暢的音樂聲在頂樓傳來——小提琴的聲音。
格蕾絲的小提琴聲!不知道為什麼,赫爾百分之百肯定,這就是格蕾絲的琴聲。不由自主地,他尋著琴音,來到了公寓最頂端的涼臺上。
格蕾絲雙目微合,稍稍側著頭,弓和絃在她的素手之間激烈地碰撞著、摩擦著,激動悠揚的音樂彷彿是從她身體內部迸發出來一般。下午的陽光溫柔地灑在了她淺金色的長髮上,她今天沒有把長髮紮起來,而是任由它們披散在腦後,隨著音樂有節奏地跳舞。她依然穿著昨天赫爾見過的那件黑色風衣,金色的日光下,涼臺上鬱鬱蔥蔥的綠色植物中,她自如地拉著小提琴,如同一個裹著魔法袍的金色精靈,毫不吝嗇地隨琴音拋灑著她的魔法——感動人心的力量。
赫爾呆呆地望著格蕾絲。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無法把眼前這個熱情洋溢的小提琴手和昨晚那個矜持高貴的淑女聯絡起來。內斂的她到底是從哪裡爆發出來的激情?他困惑了。驀地,他腦子裡靈光一現,也許,這個才是真正的她?那個舉止完美、禮數週全的淑女只是裹在她身上的一層外衣?
格蕾絲全身彷彿沐浴在金色的陽光下。看著看著,不知午後的陽光刺眼,還是格蕾絲身上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