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阿姨坐在茶几上,把腿咧開盤腿坐著,手裡捏著欠條大罵:「我都來十幾次了,今天好不容易逮到人,還讓我走?」
「她殷鳳嬌裝死我們不管,你是她閨女,母債女還,你把錢給我,以後我見了你們都繞路走,絕不搭話。」
她說完,幾個人也同意,紛紛拿出欠條,表明立場。
蔣南頭痛欲裂,吵鬧的分貝過大她沒辦法思考。
「媽!」
蔣南起身去敲臥室門,門把手不動,是從裡面反鎖了。
「幾位叔叔阿姨,你們現在逼我也沒有用,就算讓我還也得給我點時間啊!」
她有些哽咽,說話也帶著哭腔,「我決對不跑,我家就在這,往哪跑呢?」
幾個阿姨露出惻隱,卻還是不放心。
一直沒說話的叔叔站出來,看著臥室門,露出厭煩,「閨女,我們已經報警了,要是過年之前不還,就得走法律程式。」
蔣南無力地靠在門邊,低聲說知道了。
天黑了,人都走了,屋裡泛著涼意,臥室裡安靜如往常。
蔣南跪坐在門邊,頭靠著門,眼淚吧嗒吧嗒地掉。
還以為不會再哭了,還以為沒有什麼比送走周楊更痛苦的事了。
結果,生活無常,她連呼吸都覺得胸腔刺痛。
「媽,人都走了。」
耳邊依舊安靜,蔣南怔了一會兒,猛地站起來,無視眼前漆黑,跌跌撞撞地走到茶几下面的抽屜裡翻找著。
她喘著粗氣,拿著鑰匙把臥室門開啟。
殷鳳嬌趴在床上,臉埋進枕頭裡,聽到門聲,轉過頭看。
蓬鬆的捲髮擋住她大半張臉,但也能依稀看到哭到浮腫的眼睛。
蔣南把鑰匙扔在地上,啪地一聲開了燈。
「媽,現在能跟我說實話了嗎?」
她冷著臉,側著身子坐在床尾。
殷鳳嬌掙扎著起身,不說話,隨手在床頭櫃上拽一張抽紙擰鼻子。
她動作緩慢,一張用完又抽一張,磨磨蹭蹭,像要把整個鼻腔擦乾淨。蔣南認真地看著她的背影,像不認識她。
可能是鼻子擦得痛了,殷鳳嬌才轉過身,眼神不敢看她,落在被子上的大朵紅牡丹上。她扣著手,像個孩子。
「都是你張叔,弄的…那個,就是投資那個。」
蔣南冷靜回覆:「就是網路詐騙?」
殷鳳嬌點頭。
「家裡的錢都投進去了,為什麼還借了別人的?」
她不懂,不明白,不理解,卻依舊語氣平靜。
殷鳳嬌嘆氣,臉上儘是後悔,「說是回報率高,多投多賺,我和你張叔想著,既然投了,就多投點……」
她越說越小聲,蔣南簡直氣笑了,「你和張叔?」
「媽,你說實話,是不是張叔鼓動你的?」
蔣南瞭解殷鳳嬌,半輩子苦出來的人,認實幹。
再說,網路虛擬,她連網都不上,壓根接觸不到這些。
殷鳳嬌心虛,聲音很輕了:「不是,是我們一起決定的。」
「你們一起決定的,但是欠條上只寫你的名字。」
「我們是夫妻,寫誰的不都一樣?」
蔣南手指插到髮根,冰涼的指尖摩擦,緩解頭痛,「你怎麼就那麼相信他?他有什麼優點值得你這樣?」
天天出去打牌,不賺錢,還敗家,還暴力傷人的男人,竟然有這麼忠心的老婆,關鍵是這個女人是她親媽。
「現在就不說那些了,都晚了。」
殷鳳嬌不想多說,認命的躺下,拿枕頭捂住臉,唉聲嘆氣著,時不時叨叨一句不活了。
蔣南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