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惠太子的頭垂得更低了。
阿沅識相的閉上嘴,老老實實的坐在小凳子上面,不敢出聲兒。
武帝來回走了幾圈兒,消了消氣,停下來,“傅婕妤先頭就說了,單憑一個奴才的供詞做不得準,這個道理你可明白?”
靖惠太子應道:“兒臣明白。”
“哼!明白?”武帝氣惱的坐回椅子裡,“朕看你什麼都不明白!你是太子,是儲君,是大燕江山未來的皇帝,不懂得顧全大局,只知道爭一時之氣,叫朕怎麼放心把江山託付給你?!”
這話有些重了,靖惠太子抬起頭,臉色更白,“父皇……”
“朕來問你。”武帝微微傾身,“皇后現在是不是好好兒的?阿沅現在是不是好好兒的?”聲音微頓,繼續問道:“如果朕不打死那個嘴硬的混帳,任憑她惑亂人心,惹得六宮之人互相猜忌不休,又會不會再鬧出點別的事來?本來風平浪靜的日子,忽地變得混亂不休,難道那就是你希望看到的後果?”
“不!”靖惠太子搖頭道:“可是……”
“可是你想查出真正的幕後黑手,對不對?”武帝一聲冷哼,“那種奴才橫豎都知道自己要死,嘴又硬、皮又厚,你拿什麼讓她說出真相?她憑什麼替你犧牲惜命?那幕後黑手,必定一早就許了她足夠豐厚的條件,讓她至死不鬆口,所以你就算把她打爛了,也聽不到你想要的真相!”
“那要怎麼辦?”
“那要怎麼辦?”武帝不只是冷笑,更是譏諷,“你一個儲君,連這種蠢問題都好意思問出口?!師傅都是怎麼教你的?”回頭看向小女兒,“小阿沅,你知不知道要怎麼辦?”
阿沅隱隱有些想法,但是說太多會抹了太子的臉,因而稚聲稚氣道:“阿沅不是很懂。”抿了抿嘴,“但是阿沅想,父皇既然下令打死陳嬤嬤,就一定是早就想好怎麼辦了。”
既顧及了靖惠太子,又不著痕跡給皇帝拍了一通馬屁。
“看見沒有?”武帝指著靖惠太子,“你妹妹都比你通透一些!”其實倒也未必如此,只不過皇帝一向偏心小女兒,加上此刻對太子十分失望,不免說出一些氣話,“別再問朕為什麼了!自己滾回去好好想一想,想好了,再來回朕!”
靖惠太子被罵得狗血淋頭,臉色蒼白,“是,兒臣告退。”
等他走了,宮人們也不敢進來。
大殿內只剩下武帝和阿沅父女兩個,阿沅見皇帝爹怒氣難消,趕忙狗腿的去續了一杯茶,脆脆聲道:“父皇消消氣,太子哥哥多想一想就明白了。”
“蠢貨!這樣的太子……”武帝有著滿腹牢騷,卻不便跟小女兒嘮叨,繼而緩和了神色,笑道:“還是朕的小阿沅聽話乖巧,最讓父皇舒心。”
阿沅心道,爹啊,你可真是偏心偏到胳肢窩了。
武帝忽然饒有興趣問道:“小阿沅,你覺得誰最可能是壞人?”
怎麼又來考自己了?阿沅搓了搓肉乎乎的小手,小胳膊藕節似的,趴在桌子上拖住腮幫子,“我覺得呀,未必就是皇宮裡的人呢。”
武帝頓時眼睛一亮,本來只是隨口一問,沒想到女兒這麼有見地,帶著吃驚和好奇,追問道:“哦?那你覺得是什麼人?”
現在靖惠太子走了,阿沅存心討好父親,加上自己年幼,說錯了,父親也不會怪罪,當即巴拉巴拉道:“我覺得傅婕妤的話很有道理,‘誰最受益,誰的嫌疑就最大’。”
細細分析起來,“陳嬤嬤指證母后,鳳棲宮肯定難脫嫌疑;而她又是景陽宮的人,鬧出來葛母妃也難以摘乾淨;母后和葛母妃爭執不休,不免就會懷疑有人漁翁得利,第一個想到的,便是我的母妃啦。”
“如此三宮相爭,弄得幾敗俱傷的時候,大家可能突然發現,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