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凳子上坐下了。
白嬤嬤走了進來,將阿沅的手腕搭上帕子,放在屏風口的高凳墊子上,然後喊了一聲,“姬公子請。”
阿沅的心宛若春雷一般,“咚咚”亂響。
下一瞬,感覺到幾點溫柔的手指尖放了上來,搭在自己的脈搏上,還細微的調整了下位置,然後停住不動。
隔著屏風,看不到那年輕的姬公子是何表情。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方道:“請公主殿下換另一隻玉手。”
阿沅嘆氣,認命了。
想來姬公子雖然年輕,但卻是太醫院的院首,醫術肯定不能比自己差,更不能切不出喜脈來。茫茫然之間,被白嬤嬤換了一隻手放上去,還是溫柔的指尖落下,微調位置,切脈,接著又是一陣無聲沉默。
白嬤嬤一貫的囉裡囉嗦,絮絮道:“我也說請太醫過來瞧瞧,才放心的,還是皇上心疼咱們公主,想的這般細緻。”繼而擔心問道:“怎麼樣?姬公子,公主落水沒有受寒吧?”
“無妨。”姬公子聲音平和,聽不出一絲一毫波瀾,淡淡道:“到底是大夏天裡不要緊,只是也不可以大意了,待我回去開幾副溫和的方子,給公主調養調養就好了。”
溫和的墮胎方子嗎?阿沅繼續嘆氣。
心下明白,他這是在有意替自己遮掩臉面,亦是為他避禍,畢竟怎麼處置不由他說了算,還得回稟皇帝才行。
若是皇帝要留呢,那就隨便開個調補的方子。
若是皇帝要去掉這塊孽種,自然就是墮胎藥了,甚至……,滅了自己。
話說得滴水不漏。
果不其然,那姬公子站起身來說道:“公主的病,皇上那邊還掛念著,微臣先過去回稟,稍後就讓人送藥過來。”
雖然先稟告皇帝,再送藥方,有那麼一點點奇怪,但是阿沅身體沒事,白嬤嬤等人都沒有疑心,客客氣氣送了姬公子出去。
阿沅呆呆的,等待著皇帝給自己判刑。
而太醫姬公子,則邁著和往常一樣平緩的步伐,神色淡然,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朝著金鑾殿緩緩走去。
進了大殿,行了禮,將公主的實情回稟了一遍。
“懷胎三月?!”武帝聞言勃然大怒,朝下指道:“姬暮年,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姬暮年平靜回道:“微臣確診無誤。”
“確診無誤!確診無誤!”武帝連著唸了兩遍,心情暴躁的在大殿內走來走去,氣得想砸東西!抓了一方玉石擺件舉到半空,卻又緩緩放下,鬧出動靜來,豈不叫別人起疑?小女兒的名聲可就全完了。
可是現在……,也完了!
“好一個確診無誤。”武帝聲音陰霾,花白的鬍鬚微微發抖,像是一下子老了十歲似的,最後頹然的坐在椅子裡面,“朕的小阿沅……”
姬暮年感受著皇帝的憤怒、悲傷、無奈,靜靜站在一旁。
過了許久,武帝方才揮了揮手,“你先回去。”
“是。”姬暮年應聲告退。
雖說公主未婚懷孕是大大的醜聞,但是事情已經發生,留不留胎,也不在這一時三刻,倒是自己,只怕是要攪和進這漩渦裡了。
自己棄了仕途,選擇醫道,沒想到最終還是沒有避開麻煩。
不知不覺深陷宮闈鬥爭之中。
姬暮年站在金鑾殿前面的廣場中央,回頭眺望了一眼,想著一下子被打擊得衰老的皇帝,想著那珠胎暗結的任性小公主,長長嘆了口氣。
這場戲,不知道最終要怎麼收場?
但願自己能夠摘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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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誰的?!”武帝怒不可遏。
阿沅神魂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