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回卻不同以前,賣飯的唐矮子沒在飯攤前,擺在旁邊的小桌、板凳上也沒有一個客人。
在昏黃的防風小燈的燈光下,鍋裡熱氣直冒,隱約看到刀板上放著幾塊豆乾和兩隻鴨頭。
王老七站在飯攤前,疑惑地四下望了望,嘴裡嘟嚷道:“唐矮子這傢伙,跑到哪裡去了?連生意都不顧,真是豈有此理!”
他伸手抓起一塊豆乾,放在嘴裡,慢慢地嚼著,望著小巷盡頭,心想那裡在前兩個月開了一間賭坊,可能賭客要吃夜宵,所以唐矮子送飯去了。
想了想,他熬著酒癮,站在飯攤前等候著,希望能很快地等到唐矮子回來,打上一吊錢的酒,灌滿了酒葫蘆,就可以愉快地度過這個寂寞的夜了。
就在這時,他聽到飯攤前發出一陣聲響,一個人頭從陰暗處探了出來,頓時讓他啜了一口後退了半步。
他凝神望去,只見那人戴了頂文士巾,一張瘦削的臉,兩隻鼠目靈活的轉動著,一臉賊兮兮的,有股說不出的猥褻低俗模樣。
王老七用不著看第二眼,立刻便認出這個外號地理鬼的痞子,便是敗盡家財的浪蕩子蔡富貴。
蔡富貴出生於富豪之家,父親從事於絲織業,原本擁有兩座機房,一間綢緞莊,手下的工人達到百人之多,積眾的家產頗豐。
只可惜自從蔡父死後,蔡富貴便不事生產,整日裡出入賭場、妓院,不到十年便把偌大的家產幾乎敗光。
他雖然進過私塾讀了幾年書,連個鄉試都沒考上,卻以秀才自居,整日穿著綢羅短衫,綢綾長褲,頭戴文亡巾,遊手好閒的出沒在賭場裡,靠著昔日一些朋友接濟過日子,由於他經常帶著外地來的賭客遊玩,賺點打賞,故而搏了個地理鬼的綽號。
王老七嚥下了嘴裡的豆乾,叱道:“小蔡,你幹什麼躲在那裡?嚇死人了!”
蔡富貴探首望了下,不見有其他人,這才站了起來,揮了揮身上的綢衫?道:“王老七,前面松鶴樓裡發生了命案,你都不曉得啊?”
王老七一驚,問道:“什麼?有命案?”
蔡富貴誇張地道:“不久之前,松鶴樓來了二、三百個黑衣蒙面的強盜,衝進了樓裡,結果死了一大堆,只跑出了幾十個,駕了兩輛大車便跑了。”
王老七一愣,隨即裂開沒剩幾顆牙的嘴,笑道:“哪有這種事?你在騙我老七,對吧?”
蔡富貴餘悸猶存地道:“我騙你,不得好死!”
王老七臉色一沉,道:“這麼說,是真的了?”
蔡富貴道:“不相信的話,你問唐矮子好了,他也看到了,跟我一起嚇得躲在攤子後面呢!”
說話之時,他伸手拎起一個佝悽著背的老人,道:“唐矮子,強盜都走了好久,你還蹲在這裡幹什麼?快點告訴王老七,我沒說假話!”
唐矮子滿臉驚慌,哆嗦著勉強站了起來,雙手扶著飯攤,顫聲道:“老七,蔡……蔡公子沒說假話,是……是有大股強盜跑進松鶴樓裡殺了人……”
王老七見到唐矮子那全是皺紋、佈滿風霜的臉上一片驚惶之色,不敢懷疑,當下轉身便走,加快了腳步往大街行去。
蔡富貴從飯攤後衝出,追了上來,叫道:“王老七,我跟你過去看看。”
王老七望了他一眼,也沒吭聲,一邊手裡拿著梆子和小鑼,一逼取下插在衣領後的燈籠,照著路,加速前進。
兩人走向松鶴樓,遠遠便看到樓中大門敞開,裡面燈火映窗,似乎有人在活動,王老七還想調侃蔡富貴兩句,卻在走近大門之際,便聞到陣陣血腥之氣,撲鼻而來,極為難聞。
王老七快走幾步,上了石階,到了松鶴樓的大門之前,更覺得血腥味濃郁得沖鼻,幾乎讓人作嘔。
他壯著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