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式小屋。
眼看著金玄白默默沉思,沒有開啟那捲書卷,服部玉子也想了許多,往事有如流水般湧過心底,也不知是甜是苦,此時想來,無論好壞部已過去,她需要的便是要把握眼前,將幸福緊緊的抓住,不要讓它溜走。
因為無論怎樣說來,她已是邁入二十七歲的女子,按照東瀛的習俗,在十年前她就該嫁人了,為了當年老服部半藏的一個承諾,她蹉跎了十年的大好青春,如今,她決不會再浪費另一個十年了。
她輕咳一聲,道:“少主,你不敢拆開這卷書卷嗎?能不能告訴我是什麼原因?”
金玄白抬起頭來,炯炯的目光凝視著她的黑眸,似乎要探索她的靈魂深處,那銳利的眼神,讓服部玉子心底起了一陣顫慄,不由自主的垂下了眼簾。
望著那兩排長長的睫毛,金玄白道:“玉子小姐,不知道你曉不曉得我在幼年時便已經定下三、四房妻室?”
服部玉子抬起頭來,面上浮現恬靜的微笑,道:“我曉得,不僅如此,少主你還為了救齊冰兒姑娘,破了她的貞操,想必也要娶她為妻……”
金玄白道:“你既已知道,難道還願意做我的妻子?”
服部玉子頷首道:“這已不是我願不願意的問題,而是我們的命運早在二十三年前,就已經牽連在一起,永遠無法分開。”
金玄白笑道:“二十三年前,我還沒出生呢!”
服部玉子道:“只要你是火神大將的徒弟,你就非得接受這個命運不可,就如同我是伊賀流服部半藏的女兒一樣,生來便一定要服從父親的決定……”
她深吸口氣,道:“所以別說你已定了四房妻室,就算你已有八個老婆,你也得把我算進裡面去。”
金玄白苦笑一下,沒有說話。
服部玉子道:“你如果不肯違背長輩的決定,那麼請你記住,主人早在二十三年便已和先父半藏約定了的事,這個約束早於你和其他妻子的定親……”
金玄白只覺一個頭有二個大,不知要如何應付她才好,只得又默默無語。
服部玉子看了他一下,微微一笑,道:“少主,你慢慢考慮,我先出去一下,等會再等你答覆。”
她跪坐在席上,朝金玄白磕首行了個禮,拉開紙門,走了出去。
在紙門拉上的一剎,金玄白松了口氣,把盤著的雙腿鬆開,站了起來,走道牆邊放著甲冑之處看了看,這才發現那垂掛在牆上,寫了一個大大的“和”字的字軸,竟然是沈玉璞的 親筆。
天矯如龍的草書,力透紙背,完全表現出書寫者的狂放個性和瀟灑不群的神韻,的確只有如沈玉璞那種人才能寫得出來。
金玄白站在字軸之前,默然看著那個大大的“和”字,眼前似乎浮現一身白衣似雪的沈玉璞,手將三柳長髯,迎風而立的形像,禁不住暗暗埋怨:“師父啊!你老人家怎麼糊里糊塗的把我給賣了?讓我莫名其妙的多了個比我大七歲的老婆……”
輕嘆口氣,他的目光移轉至落款之處,只見上面寫著數行小字:“歲次丙寅,餘偕拜弟乘舟車遊,造訪奈良、京都等地,適於鈴鹿山脈邂逅伊賀流派之宗主服部半藏,雙方一見如故,相談甚歡,半藏慕我中原文化,親手炊制美味,招餘及拜弟一醉,酒後且奉上抹茶一杯,使餘深深體會茶道之和、敬、清、定之理,故手書此字,以作紀念。”
最後落款處則題的是神州沈玉璞五個龍飛鳳舞的草衣,印監蓋著兩個,一個是陽文:“吟風樓主”,另一個則是陰文:“神州沈玉璞”。
金玄白暗忖道:“原來師父以前跟我說茶道的精神是和、敬、清、定,而不是和、敬、清、虛,這一字之謬可相差太多了。”
看到這裡,他禁不住回頭望著矮几上那捲書卷一眼,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