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能如何?要如何製造我倆認識的契機?
我搖搖頭。憑我的條件,能打動這樣一個女孩子的芳心,是天底下最不可能發生的事。我看上一簇動人的玫瑰,卻沒有購買的本錢;但那傾慕的心卻是未曾改變過。
街道上響起機車快速呼嘯而過的聲響,劃破屋內的靜謐。我感到心中湧起一陣溼冷與空寂,房中的氛圍更是加深了這種感覺。
我腦中起了空泛的迴音,最近聽過的一首深沉鋼琴曲此刻在耳際響起;曲中深深的遺憾與眷戀穿透我的心神。
一種痛苦的眷戀。
我沉重地低下頭,瞄見床底微微露出的鞋盒。
鞋盒。
鞋盒!
僅僅是很短的一瞬間,一道光突然閃過我腦際!
種種紛雜的情緒湧上心頭,一抹令我感到不寒而慄的念頭從背脊竄升,那念頭佔滿我腦海;有那麼一刻,我只是呆呆地站著,心思完全被我的異想所統轄。
如果這樣子的話……
太瘋狂了。
我持續浸淫在妄想中。當我從瘋狂的異想天開中回神時,我無法確切得知當我沉浸在那股狂想中時,臉上是什麼表情;但我確定我的嘴角揚起了微笑。一種不寒而慄的微笑。
不寒而慄?我不明白為什麼是這個形容詞。不應該是不寒而慄的,應該說是一種幾近瘋狂的浪漫……
浪漫到邪惡……
我明白自己的眼神變了,執念被點燃了。
拎起球鞋,收好舊報紙,視察一遍現場,確定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後,我離開了靜玟的房間。走出房門前特別確認了沒有房客在樓梯走動;確定沒人後我才下到一樓。一樓的正門我沒將它關上,只讓它輕掩著。
我用自然的姿態走出了靜玟的住處,朝機車停放處走去。
我右手伸入口袋中,緊緊地握住那把備份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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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機車約十分鐘的車程,我來到了市區邊緣的一家鑰匙店。
店面十分陰暗、狹小;從裡側的書桌,豎起一面寬大的報紙頁面,頁面兩側露出握著報紙的粗糙手指。點綴整幅景象的是旋繞的嫋嫋白煙。
面對我的報紙上刊載著斗大的字型:“不滿女友劈腿,男子手刃情敵”。
“我要複製這把鑰匙。”我以冰冷、不帶感情的語氣說。
報紙被緩緩放下,一名瘦小、叼著煙的中年男子透過厚重的鏡片凝視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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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停車的空地,再度漫步回靜玟的住處。大門仍舊是輕掩著,看來沒人進出過。我推開門,進入。
將門關上後我上到二樓,來到靜玟的房門前,那四雙鞋仍然無聲無息地躺在那裡。
我把備用鑰匙塞回銀色運動鞋內。完成後,不聲不響地離開。
回去學校上下午的課吧。我心想。
空氣依舊冰冷,我再度返回停車處,跨上機車。開始覓食那頓孤獨的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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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陽光撩起了睏意。
三點二十分,下課鐘響,我踩著疲憊的步伐離開教室,道路上的學生人潮湧動著,我卻感到身處異邦。
我對人群感到厭煩,他們像是飄動的影子,令我感到窒息。
比起感受人群,有更重要的事等著。
步道旁的草坪上,排列了六張椅子,每張椅子上都坐了一個人。
步過草坪時,這些人吸引了我的目光。
相當別出心裁地,當我看到這些人的頭部時,才明白他們原來是假人。這些假人偶的製作是將衣服、褲子填塞報紙或其它填料使其鼓脹後,再配上鞋子,把全身連結起來,頭部的部分用放大的真人剪裁照片來替代。若不細看,還真的會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