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動作很輕,那種宛如捧著珍瓷的溫柔。
他很小心,甚至還帶點試探。
她慢慢轉過身,他突然便像一個困在深漠很久的人看到水源發狠去喝水一般發狠將她緊緊抱進懷裡。
“放開,我喘不了氣……”
翹楚不得不抗議,上官驚鴻這才將她稍稍拉離了一點。一支手臂仍探過她的頸肩,緊緊環在她背後,另一手慢慢在她臉上摩挲著,那指腹間的粗糙讓她的肌膚如燙刺。
帳外還留著淡薄的燭火。
他盯著她,眸光幽深炙熱,欲語還休。
這般俊美,像一個神,又這般深情。
他的神色像個三十多歲有著深邃閱歷、卻不知為何又帶著苦澀不安、小心試探的沉著男子,可他臉上一處一處落了些青腫,又像個十五、六歲會和人幹架血氣方剛的少年。
這樣面對面,他們的最後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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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驚鴻,保重。
沒有什麼話了,即使有,千言萬語到最後想也是會褪縮成這一句。
夜裡說過的話似乎還在嘴邊,燈火已經輕曝成一個小點,翹楚撫著有些沉重的腦袋坐起身來,床帳晾起,她的目光便落到桌面的煤油燈上。
這時已是滿屋白晝。
短短一夜,卻宛像過了很久,頭重,又有絲通體舒泰不少的感覺。
盯著眼前的煤油燈,翹楚驀地一驚,這房中擺設根本全數不同,這不是睿王府!
她昨晚明明還睡在睿王府自己的房裡,現在……
她飛快下床穿鞋。
許是動靜驚動了屋外的人,門立刻開了。
進來的是四大和美人。
兩人臉上都有些惶惶,四大道:“主子,你終於醒了。”
翹楚立問,“這是哪裡?”
美人苦笑,“睿王的別院。”
“別院?”
一絲說不出的冷顫之感從心底迅速溢位,翹楚突然意識到什麼,緩緩抬頭,“我到底睡了多少久?”
“翹主子,你睡了整整十天了。”
門外,老鐵淡淡答道。
翹楚本已穿好靴子站了起來,這時重重跌坐回床上。
*****
她們是在睿王出征當天被送過來的。
四大和美人也被用了藥,到這邊才醒過來。
這幢別院在朝歌以郊,是睿王的產業之一,一直以來都有奴僕在打理。
這十天來,幾名婢女幫著四大和美人打點,侍候她洗浴。
上官驚鴻令老鐵親自在這裡照看著,另有三十名暗衛生負責保護她的安全,十名朝歌有名的大夫守侍,四大和美人一旦發現她情況有異,便立即傳大夫診治。
……
午間,翹楚默然不語正和四大、美人在用膳,婢女的聲音在門口恭謹又驚喜的傳來,“翹主子,爺凱旋而歸,宮裡設宴,爺派馬車來接主子進宮吃酒呢。”
翹楚手中箸子跌到地上。
本待吃過飯,身體有了力氣設法逃出這牢籠,上官驚鴻卻把她的心思都猜透,將時間算好,用藥讓她昏睡十天。
算得真準!
從她醒來也不過半朝時間。
現在,他已回來!
母親的事已圓滿解決,她心裡是大歡喜,但同時,怒氣也在這一刻到達頂點。
*****
翹楚不是第一次進宮了,卻是第一次欣賞御花園裡的花卉。
花姿搖曳,御花園裡的花長得真好。
也是,還有什麼地方的東西能媲美宮裡的?所以普天之下,有多少男子都想君臨天下,又有多少女子想飛上枝頭當鳳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