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將北陵所有尊嚴都踩在腳下踐踏才甘心嗎?
“宮裡情況如何?”他追問,憑寒意的性情應該是死不同意。
“據說公主已經應允了。”
屬下的回答讓蕭寒聲登時愣住。寒意,她到底想做什麼?
一個女人一輩子最大的堅持是什麼?是從一而終。
蕭寒意望著鏡子中的自己,不禁疑問——是這張臉害了她?還是命運害了她?她竟然會在一個月中連續兩次穿上喜服,兩次勉強自己嫁給不愛的人。而嫁人的目的只是為了將自己作為賭注,一搏北陵的未來。
最初聽到赤多練要娶她的宣言後,她憤怒至極,但是憤怒過後她又意識到這是個可以好好利用的機會。赤多練想利用她平息北陵的民怨,而她正可以利用赤多練王妃的身分打入赤多族的內部。
這樣絕佳的機會,即使會讓她的身心傷痕累累,但只要北陵有一絲機會,她都絕對不會放棄。
月盈流著淚為她上妝,但她卻沒有半點悲慼之色,只覺得這一切實在好笑。她可以想象得到,當赤多練宣佈將要迎娶她時,在赤多族內掀起了多大的波瀾。所以當她站在羞月宮門口迎接赤多練時,她看到的赤多人臉上沒有一點喜悅之情,全都用厭惡仇恨的眼光看著她。
恨?應該被恨的人是誰?是這些搶定她美麗家園的強盜。她只是被命運強拉到這場悲劇中的棋子,憑什麼被當作禍水般遭到詛咒?
黑白顛倒的世界,她一個女人在其中又能扮演什麼角色?
她微笑望著赤多練緩步向自己走來,他的神情果然凝重,身後群臣的表情比他的臉色更加難看。要這些人勉強接受戰敗的敵人作為他們尊貴的王妃也的確難為他們了。
當赤多練握住蕭寒意的手時,赤多摩裡大聲說:“練!我希望你能再考慮一下。你的這樁婚姻對於赤多來說不是件喜事,我想不會有多少人真心祝福你的。”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祝福。”他傲然回答。握緊蕭寒意冰冷的手,他不發一語的攜著她走回羞月宮。
今夜,這裡是他們的新房。
“你如願以償了。”蕭寒意開啟窗戶,讓月光照進來——照在他的臉上。
她第一次這麼認真的審視他的臉。很英俊的一張臉,如果不是被太多風霜和孤傲在臉上刻滿痕跡,他的年紀看起來應該更年輕一些。
她舉起杯子,“按照北陵的規矩,新婚夜,新郎和新娘要各敬對方三杯。”
赤多練按住她的手,“我是赤多人,不用遵從你們的規矩,今夜我想保持清醒。”
“怕我加害你?放心,我還不想守寡。記得嗎?我已經死了一個丈夫了。”她輕輕一笑。
這兩天剛剛得到訊息,南黎太子南尊賢因為傷重而亡。那是她的第一個丈夫,連交杯酒都沒有喝過的丈夫,沒有任何感情,和那個人之間也只是彼此利用的關係。他愛戀她的美貌,她利用他離間他們兄弟的感情,原本她可以做得更好,只可惜因為赤多練和那個神秘黑衣人的關係,讓她功虧一簣。
“是你派人殺了他?”蕭寒意問道。赤多練後來都沒有再提過那夜的刺殺行動,自己即使有所懷疑卻不能確定。赤多練和南黎私交不淺,應該不會為了她去得罪南黎才對。
“不是。”赤多練不喜歡月光的刺眼,避開臉。不知道是不是月色使然,今夜他的臉色看上去比她還要蒼白。
“你又不舒服了?”蕭寒意走到他身邊,掏出藥瓶遞給他,“只剩下最後一丸,忍不住的時候就吃了吧!”
他搖搖頭,將藥瓶推回來,“你自己留著吧,總會有需要的時候。”
“我?我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了。”她順手將藥瓶放到身旁的架子上,回眸嫵媚一笑,“要不要我為你迭被鋪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