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眼睛正處在極度敏感期,所以當莽古濟把目光移到我身上時,我很自然地別開臉去。她卻似乎不願就此放過我,忽然大叫:“額娘!她是誰?她長得好好看!是阿瑪新娶回家的女人嗎?”
“不是。”袞代沒吱聲,話題卻被鈕祜祿氏接了過去,“三格格,你只說對了一半!爺還沒娶她過門,不過那也只剩下個形式而已……”
我的怒火噌地燃燒起來,這個八婆臭嘴巴,看來不給她點教訓嚐嚐,她還真當我是隻軟柿子任她拿捏啊!
莽古濟衝到我面前,湊近我仔仔細細地看了個清楚,小臉上竟露出了一種叫人難以置信的妒意。
“你叫什麼名字?是哪裡人?”口氣很不馴。
我假裝和善地摸摸她的頭,卻被她揮手擋開,身後不遠處鈕祜祿氏和其他的福晉都在冷眼看我的笑話。
“我問你話呢,難道你是個聾子啞巴?”莽古濟雖然只是個格格,但她是正室嫡出,在身份和地位上可一點都不比巴布泰這些庶出的阿哥差。況且她打小恃寵而驕慣了,已經養成了一股惡劣的公主脾氣。
我心想今兒個便先從這丫頭身上開刀,也教努爾哈赤這些大小老婆們知道知道,我可不是個好欺負的主,別有事沒事的總來找我茬。正琢磨著如何扮演惡婆孃的角色,忽聽頭頂炸開驚人響雷,啪的一聲,一道烏黑的鞭梢砸在莽古濟的腳下,竟將她嚇得驚跳起來,血色全無。
“誰準你這般對東哥說話的?”馬鞭緩緩纏繞回褚英的手裡,他昂然桀驁地站在亭外,著了一件大紅金莽狐腋箭袖,外罩石青起花排穗褂,鮮亮地襯托出他一身的貴氣。跟他一比,莽古濟實在是相形見絀,就像只醜小鴨。
褚英這位大阿哥的暴烈脾氣,這些年可是有增無減,一來他是長子,二來他原是正室佟佳氏所出,比莽古濟這位繼室所生的格格又是不同。褚英年幼時,便早早地在馬上彎弓射獵,驍勇無敵。這些年大了些,更是跟著努爾哈赤的那些得力部將東征西討,在戰場上頗有建樹,是以努爾哈赤對這個長子愈發倚重,常常把一些重要的事情交由他去處理。
正得勢的褚英,哪裡是她小小的莽古濟招惹得起的?我冷眼旁觀,見小丫頭站在風中怕得瑟瑟發抖,偏又不敢挪動半步,就連亭子裡的袞代也只是擔憂地站起身,卻不敢輕易說些什麼。
在這種男尊女卑、男權至上的時代裡,婦人講究三從四德,別說袞代沒資格去管束褚英什麼,便是給她這個權力借她個天大的膽子,她此刻也仍是不敢站出來維護女兒,斥責褚英的囂張狂妄。
我眼瞅著莽古濟那小丫頭連嘴唇都嚇白了,一雙原先還驕蠻任性的大眼睛裡蓄滿了淚水,只消再輕輕刺激她一下,保準能讓她淚流成河。她這回可真是嚇得不輕,任她怎麼想破腦袋也絕料不到褚英會為了我如此動怒。
我慢慢靠過去,仍是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這回她沒閃開,用牙緊緊咬著下唇,受辱似的強忍淚意。
“東哥!別理她了,我帶你到別處去找樂子!”褚英稍稍緩和了下怒容,伸手來拉我。
我巧妙地躲開。當著這麼多福晉嬤嬤的面,我可不想再被扣上狐媚子的罵名。“是貝勒爺叫你來的?”
褚英臉色一沉,陰陰地說:“你就記得我阿瑪?難道一會子不見他,你就想他了?”
我瞪圓了眼,冷哼:“我倒是希望他別老惦記著我……”想想褚英歸褚英,我不該把對他老子的氣撒在他身上,於是話音一轉,不由得笑了,“好吧,去哪兒玩?我可是憋了三年都快發黴了,你若是不能讓我玩得盡興,那我可不依。”
褚英見我笑了,英氣勃勃的俊臉上也露出一抹陽光般的笑容,“我帶你去打獵如何?”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