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動嗔生怒,滅了這道神識,於原承天損傷不小。
但此去凰嶺,更是兇機四伏,若無朱雀加持,如何能有把握,因此在赴凰嶺之前,非得替朱雀去除這極大的隱患不可,便是冒著神識殄滅,本體受損的風險,原承天也只是毅然前往。
神宮之中絕無人影,原承天這道神識一路無礙,剎那來到後殿,只見後殿中心,砌著一方水池,池中點著九盞朱雀神燈,九燈中有八盞生出三尺焰火來,火上坐著一名美婦,正是朱雀本體人形。
另有一盞神燈,卻是焰力微弱,只有數寸罷了。
朱雀瞧見原承天來到面前,不由皺眉道:“此地兇險,世尊怎的非要前來。”
原承天道:“正因神君形勢不堪,在下才不得不來。”
朱雀道:“世尊,你雖具無上玄承,此刻尚未明正大位,只怕尚不如我,便是我也難驅除這惡念,難不成世尊卻有手段?”
原承天道:“善醫者難以自醫,惡念纏身之苦,非我不可解。”
朱雀訝然道:“我倒想聽聽世尊有何說法。”
原承天道:“神君此厄,是因神位被奪,天地不佑,故而難以借用天地之力,驅此惡念,而火鳳既主神位,必然暗中替那道惡念加持,因此惡念雖然法力微弱,卻是驅之不去了。”
朱雀點頭道:“這算是找到病根了,我那道惡念,的確是境界甚微,驅之極易,但這邊驅除,那邊復來,著實令人心神皆疲,我如今被他糾纏的幾無信念了。世尊,你說怎麼辦?”
原承天道:“辦法倒是極易,只需你一言便可,只是神君真正說出這話來,卻是千難萬難。”
朱雀奇道:“世尊,你向來穩重,莫來逛我,既是一言可決之事,我怎能不從善如流,非得在此處受他煎熬不成?”
原承天道:“此厄來歷已明,唯請神君莫要戀棧五界神位,便可不受火鳳牽絆,永消惡念纏身之苦。”
朱雀柳眉微豎,道:“世尊,你是在說我捨不得這四神之位了?”朱雀心中既怒,座下九座神燈立時大發光華,那火焰幾達一丈了。
原承天不慌不忙,道:“神君可知七曇禪師為何不受天劫所苦?”
朱雀道:“禪祖於世無爭,太上忘情,天劫自然不會臨身。”
原承天道:“神君若執著於四神之位,心中便有牽掛,心中既牽掛,便免不得患得患失,又怎能不受火鳳牽制,此中真意,還請神君細加揣摩。”
朱雀不由低下頭來,反覆思忖,口中喃喃道:“我只是忍不下這口氣,我為重修天外靈域,這才身殞魂碎,哪知卻被那火鳳賤婢趁機奪了神位,那四神之位誰拿去都好,只是怎樣也容不得那賤婢橫行。”
原承天道:“意氣之爭,又有何益?”
朱雀搖了搖頭道:“阿神佗三番兩次遣人下旨,我都是不肯。我若鬆了口,豈不是屈服於他。且這世間仙禽,本是以我為首,大夥兒心中皆存了指望,他日我復位成功,也可吐氣揚眉,若是宣告不爭此位,豈不是令天下仙禽失望,朱雀又有何顏面對世人。”
原承天道:“神君,形格勢禁,何不順勢而為,以退為進。火鳳逆天而行,早晚必亡。那時便另有說法了。”
朱雀微微一笑道:“這麼說來,世尊雄心力丈,不光是要改朝換代,亦要一改天地法度了,既是如此,我便,我便……。”
她說到此處,身軀忽然顫抖起來,只見座下九盞神燈中,有八盞火焰變得極暗極弱,唯有剛才那盞焰力微弱的神燈光芒大長。
原承天心知不妙,那惡念因見朱雀神君被自己說動,一旦開口允諾,不爭四神之位,則朱雀永不受火鳳牽絆,自己也是永無出頭之日了。
就聽朱雀叫道:“世尊,速速離開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