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道宗搖了搖頭,他顯然對魏無暇的這句“名言”難以認同。
魏無暇神情一肅,道:“天下仙修之士,皆以為仙修之道,不過是服丹養玄,依次晉級,卻不知道仙修本為逆天之舉,我等修行之路的最大障礙,並非天下芸芸眾修分了我等的靈草仙花,法寶妙器,縱是殺光天下眾修,世間萬物皆歸我所有,若想達成長生之境,還是一個字,難!”
寧道宗不禁低頭思索起來,沉吟道:“依你之見,這最大的修行之礙卻又是什麼?”
魏無暇戟指朝天,大聲道:“那便是天,我等修行,就是與天鬥,天道無常,你若參不透這天道,你怎有資格與天地同壽?長生之道,為何步步維艱?仙修之士,為何時時遭劫?那是因為你參不透這天,我魏無暇之所以處處想為這天下至難之事,就是想看看,這天下至艱之道究竟為何。”
寧道宗搖了搖頭道:“參悟天道何其艱難,可這自降等級,卻是實實在在的困境,雖說這谷中的赤果能提升仙基,可從五級再升至真修,不知要虛渡多少歲月。”
魏無暇輕輕笑了笑,他雖與寧道宗是多年摯友,知道寧道宗是最現實不過的人,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有些話實是不提也罷。
寧道宗又道:“你說的那些仙修大道,我不去理你,我猜來猜去,覺得無暇之所以來此,定是為了谷中那件東西了,只要和那所謂的天道有關的事情,無暇倒是很難不感興趣呢。”
魏無暇笑道:“你若這樣說,我也只好認了,不錯,我正是為這座天外碎域而來,據說此物和本宗的衝玄洞同屬天外之物,可身為真修,哪有資格去衝玄洞一觀,而在這谷中,那可就沒人管束得了我了。”
寧道宗急忙低聲道:“噤聲,此物的名字可是隨便叫的?若傳到總管的耳朵裡,定責我們一個妄言之罪。”
魏無瑕不以為意,哈哈大笑道:“本宗有窺天鏡,卻沒有聆天鈴,總管雖與我們同在谷中,卻遠隔千里,何況就算在他面前,我魏無暇也要大叫三聲,我魏無暇正是為天外碎域而來,看他能將我怎樣。”
寧道宗只好苦笑,他知道魏無暇這狂傲偏激之性,雖經九死而不悔,以他的仙基,本該早就能升為真修三級,可他四處招災惹禍,不知誤了多少修為,然而奇異的是,就算是三級真修,真正和魏無暇鬥起法來,本宗修士八九會把寶押在魏無暇身上。甚至就連本宗的玄修之士,對無暇這樣的弟子,居然也表現出欣賞之意,這些人莫不都和魏無暇一樣瘋了?
二人各懷心事,竟一時無語。而迎風吹來的絲絲熱風,則拂亂了二人的頭髮、衣袍。
不知過了多久,魏無暇皺了皺眉頭道:“兩個時辰怕是已到了,為何卻不見那人的影子?”
寧道宗望著四周空曠曠的大地,也不由奇道:“這艘戰船的遁速是遁器的兩倍有餘,兩個時辰追到他那是足夠了,他卻又藏在了哪裡?”
魏無暇的嘴角抹過一絲笑容:“這個人越來越讓我感興趣了,他明明在窺天鏡中出現,為何卻又消矢不見?我倒想知道用的是什麼法子?”
寧道宗想了想道:“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中途改變了方向,只可惜我今日是無法使用窺天境了。”
“也並非毫無辦法,不管他逃向哪裡,他在空中留下的靈力波動一時是無法散去的,只是這需要一點點的慢慢搜查才是。”魏無暇眸子中亮光一閃,“交給我吧。”
寧道宗笑道:“我就知道你定是又忍不住了,只是此事還需要請示總管,我們剛剛入谷,需要辦的事情還有很多。”
“那是你和總管的事。不管找沒找到此人,半年之後,我便回來。”魏無暇將身子一縱,便躍進了空中,腳下光芒一閃,赫然出現一雙疾飛靴,沒等寧道宗說話,魏無暇的身影早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