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再懷疑了,人們開始就此事各抒己見的發揮著。
楊濟慈再也聽不下去了,她收起飯盒回到辦公室。她驀然間心裡就有了一股莫名的怒氣,這個方心蕊不是在自我虐待嗎?簡直愚蠢之極!她折身回到辦公室,去拿了抽屜中的那個掛飾,徑直就向十三號病房走去。她覺得自己必須去對方心蕊說些什麼了。不是以醫生的身份,而是出於一個長輩由衷的關心。
至於,她算不算是方心蕊的長輩,楊濟慈就忘了去細想了。
開門的正是方心蕊。她比楊濟慈上次見到時更加清瘦了些,脂粉也掩飾不了那份憔悴,與躺在床上的陸雲峰相比,她倒更象是病人。楊濟慈的目光觸及床頭的飯盒,果然是一份淡得要命的炒白菜。
“你就吃這個?”她含著些責怪的意味。
“清淡點好嘛!”方心蕊笑笑。
那笑容看了令人心酸。。
“你以為,吃齋唸佛就令你丈夫醒得過來嗎?”楊濟慈開門見山地說:“這根本就是愚蠢的迷信!”
她一直是個很內斂的人,像這樣直斥人非還是平生地一次。
方心蕊並沒有生氣,只是十分感激地看著她,顯然是體會到了她的一番好意的。沉默了一會兒,方心蕊這才緩緩的開了口:“我並不是一個迷信的人,也不想自虐,我只是……只是實在是想不出其他的法子了,開始我是很有信心的,總以為只要有耐心,堅持下去,雲峰終究就會好起來的。可眼看著兩個多月都過去了,我已經試過一切行得通的辦法,還是無法讓雲峰醒過來。我真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好了?還能夠做什麼了?”她頓了一下,抬頭向天,眼睛裡蓄滿了淚水。“我不知道,天上到底有沒有神靈,但我都要祈禱!希望那些天神們能聽得到我的願望,能夠眷顧到雲峰,讓他醒來,繼續他自己的生活。至於他對我,怎麼樣也是無所謂的,就是……”
她哽咽著說不下去了,無力控制住激動的情緒,淚水終於滑了下來。
“心蕊!”楊濟慈動容地喊 。
生離死別、悲歡離合的場面,作醫生的是見得太多了。楊濟慈是並不容易感懷的,但眼前這平凡的一個小女子,和她這淡淡的一席話,卻令五十來歲的她有了想哭的感覺。
“楊———楊阿姨!”心蕊改了稱謂。“您還有什麼事嗎?”
楊濟慈很喜歡她這樣叫自己,覺得她和這個方心蕊天生真是有一種緣分的。
“哦!”她忽然想起來了,拿出那個掛墜。“這是你的嗎?”
“是呀!”心蕊驚訝不已。“不是早已經丟在了——— ‘自由港’了嗎?怎麼會在您這裡?”
於是,楊濟慈就將這個掛飾的來歷講給她聽了。
“雲峰!”心蕊的淚珠成串成串的落了下來,緊緊地攥住那個掛墜不放。“哦!雲峰!”
“你們———”楊濟慈輕輕地問:“結婚多久了呢?”
“結婚?”方心蕊有些失神地,“才一年多罷。”
“你們真的很相愛啊!”楊濟慈感道:“如今,這在年輕人中可不多見了的。”
心蕊有些尷尬地轉過臉去,問:“是嗎?是嗎?”
她像是在問自己,又像是在問沉睡著的陸雲峰,那態度令楊濟慈頗感到有幾許費解。
那天晚上,楊濟慈就把這事告訴了丈夫沈卓。
“沒想到!竟然真不是情人!”他很感嘆,又說:“真想見見那個方心蕊!”
因此,方心蕊就這樣進入了楊濟慈的家。開始,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客人,漸漸地,就更象是他們夫婦的女兒了。楊濟慈和沈卓是沒有女兒的,他們只有一個兒子,正在那個猶如天堂的瑞士讀書,除了偶爾有幾個“天堂來電”以外,就不大有別的孝敬的機會了。他們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