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他們的身份我早就告訴了羅什,現在看到他們自己坦誠,很是感動。聽得呼延平重重嘆氣:“如今要去大燕,有姚秦和拓拔魏國阻隔。戰亂紛雜,婦儒幼子,實在難為。本想借法師之力,在姑臧隱名埋姓,伺機再往。不料今日竟然被舊人認出,若他去告發,呂氏得知我等身份,難保會以公孫娘娘和小主人為質,要挾燕國陛下和范陽王。我等在法師家中數月,法師亦可能受牽連。法師恩澤惠及慕容血脈,所以……”
他單膝跪下,抱拳過頂:“呼延平絕不可給法師添難,今日便帶小主人一家繼續逃亡。若今生有緣再遇,呼延平,還有小主人,必報答法師與夫人再生之大德。”
羅什要扶他起來,呼延平不肯。段娉婷拉著慕容超也一併跪下。心下悽然,本來想讓他們好歹在姑臧能有一席安生之地,如今看來,不得不讓他們逃亡了。
羅什也明白呼延平的擔心極有道理。呂光如果能得慕容德的親人,難保不會想法利用。他對我使個眼色,我點頭,去櫃子裡把我們最後的一些銅錢拿出,也就一千文不到。想了一想,再把我揹包裡的空白筆記本鉛筆還有橡皮拿了一些出來。
我把錢塞給呼延平,他推辭不過,只好收了。再把鉛筆橡皮筆記本交到小慕容超手中:“超兒,姑姑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給你。這些,你學習時可以用上。無論生活多苦,一定要好好唸書,記得要聽你母親還要呼延叔叔的話。”
超兒眨著烏黑的大眼睛,晶亮的瞳仁裡淚花撲閃,撲進我懷裡抽泣:“姑姑,以後超兒一定回來找你。超兒還要聽劉邦項羽的故事,還要跟姑姑玩剪刀石頭布。”
抱著慕容家最後一位悲劇英雄,想起他僅二十七年生命中,顛沛流亡的日子遠超過安定的時間。我也不禁落淚:“好,姑姑在這裡等。超兒長大了,一定要做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
走到段娉婷身邊,與她擁抱,藉機在她耳邊輕聲說:“娉婷,女人最大的幸福,就是‘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不要等失去後才後悔啊。”
娉婷臉紅了,偷眼看看公孫氏,應該沒聽到我說的話。她回頭望我,眼角噙淚。拉著慕容超對我們盈盈拜別:“‘上言加餐飯,下言長相憶。’亂世偷生,兵戈相隔,這一別之後,怕又是一曲《長相憶》了。唯願法師與晴姐恩愛到老,相扶相持。無論身在何處,娉婷都會為法師和晴姐祝福。”
高高山頭樹,風吹葉落去。一去數千裡,何當還故處?看著他們在混在流民中出城,又要開始流浪生活,再相見又是何時?
他們離開之後第二天,呂紹果真帶著人來搜查,身後跟著神色漠然的蒙遜,還有那天在鼓樓認出呼延平的那個人。下令讓我們家中所有人站在庭院中,他手下的進屋一間間搜。呂紹對結果自然極度不滿,瞪著我們,一臉尋釁模樣。
“世子,姑臧城內無人不知法師處可收容饑民。慕容一家混進來,法師亦無法斷定。”蒙遜上前勸解,對我不動聲色地瞥一眼,“我看,他們肯定逃匿了,世子不如就此罷休吧。”
呂紹對蒙遜倒是很信任,言聽計從。憤憤然揮手,帶上人走了。
我噓口氣,挎上籃子出門買菜。這幾天杜進來了一次,羅什跟他講了籌建石窟寺的構想,杜進也都表示願意支援。最重要的是,他給我們又送了些糧食和錢物,所以我們不用再像前段時間那樣捉襟見肘。我打算給羅什買塊羊肉,他需要好好補補身體。
“艾師傅,好久不見。”拐過一個街角,就看見蒙遜靠著牆,擺明了是在等我。
他向我走來,兩手交叉擺在胸前,嬉笑著說:“流民還有慕容一家既然已經走了,艾老師便無須那麼忙,何時可繼續上課?”
唉,該來的還是來了。我嘆口氣,對視上他的眼:“小將軍,多謝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