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來的小丫頭都不如了,大寶又笨而我呢?如今在廚房只能給家裡的下人做飯,內院的飯菜我壓根兒就沾不了手。那日我見鳳喜做的菜香,不過是湊過去嚐了一口,那個叫春實的小丫頭就把我當賊似的,問了又問,好象我會在菜裡下毒似的。顧家的幾個丫頭婆子,更是一個個精乖精乖的,我與她們搭話,半天都問不出什麼有用的來。這分明就是在防我們呢,我說當家的,這夫人孃家的姑奶奶,難不成是真的與夫人生分了?你要不要回府去跟夫人說說,要再這樣下去,咱們在這裡就別想混了,遲早要收拾包袱走人”
馬有財聽了,想想也是,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便道:“如今才得了差事,不知大*奶幾時要出門,我不好走開。等大*奶去尚書府請安時,我再向夫人稟報吧。”
但是這樣的日子左等不來,右等也不來。馬有財老婆便不耐煩了:“這樣等等等,等到什麼時候?我瞧大*奶是真個與夫人生分了,不然過門大半個月,也不見她回尚書府去請安問好。我們卻是等不得了。昨兒我燒菜時,不過是見那魚好,給自家多留了一條,就被春實揪出來,當著眾人的面數落。八輩子的臉都丟盡了。一條魚算什麼?大*奶這分明就是藉機生事,要尋我們的錯呢”
馬有財皺眉道:“就怕我去了尚書府,家裡的人知道了報上去,我要吃掛落。”
“怕什麼?”他老婆翻了個白眼,“你等到快要傍晚的時候出去,那時候大*奶斷不會再出門了,別人問起,我只說你回屋裡歇覺去了,連晚飯也要回家裡吃。只要你趕在天黑小角門上鎖前回來,再給守門的一點好處,還怕上頭知道麼?”
馬有財一想也是,便真的照辦了,卻沒料到,他前腳剛走,門房後腳就讓舒安把信兒傳進了內院。文怡聽了鬆了口氣,笑著對舒安道:“安哥兒,你再去瞧瞧,馬家的人都在做什麼呢,那馬有財可是真的走遠了?”
舒安出去一趟,方才迴轉答道:“馬家嬸子在廚下做活呢,大寶哥去了門房聽王爺爺說故事,馬家姐姐回了自個兒屋裡。馬大叔是真的走遠了,王奶奶說,親眼看著他轉過街角,就不見了人影。”
文怡叫秋果抓了一把錢賞他,接著便叫了潤心來:“去,大聲傳令外院,說我明兒要出門,請舒伯備好車馬,再叫跟車的人來,我要吩咐幾句話。”潤心頓了頓,應聲去了,不一會兒,全宅的人都知道,大*奶明日要出門。
馬有財老婆慌了,連鍋鏟都忘了扔,便跑過來問:“大*奶怎麼忽然說要出門?”
荷香板著臉道:“小姐明兒要去尚書府給二夫人請安,因此才叫跟車的人來吩咐幾句話。嫂子過來做什麼?這不是你待的地方。”
馬有財老婆暗暗叫苦,卻被趕回了後院,旁人便笑她:“嫂子怎麼也不照照鏡子,看自己有沒有這個體面,就跑去攬出門的差使了?那是你家男人的活,你還是安心在灶上幹吧”
馬有財已經去了尚書府,自然是沒法見文怡的。文怡便讓人去問他家裡人,可知道馬有財究竟去了何處?他老婆不敢說實話,他兒子女兒又都不知情,王德旺便笑說:“八成是去喝酒了,從前他就好這一口,常常因為喝醉了,便耽誤了差事。大*奶只管去問別人。”
文怡早就問過了,但還是做了個樣子,重新問了一遍,知道馬有財果然有這個毛病,便斥道:“我才給他安排了體面的差事,頭一回出門,他就誤了,真真丟我的臉面。既然他不把這份差事當一回事,那就索性不要當了”還宣佈明日出門時,暫借盧老夫人帶來的兩個男僕跟車。這個位子,就由舒伯去想辦法調人來填補。
於是,當馬有財懷裡揣著個五錢銀子的賞封,又與舊友小酌了兩杯,美滋滋地做著出人頭地的美夢,從尚書府回來時,才知道自己連差事都沒了,罪名還是明晃晃的“翫忽職守”,加上